林楓的話，說得很溫婉，但言語之中，卻又帶着幾分犀利，讓人不可冒犯。

    「林先生，是這樣的。我們對你們提交的資料還有材料，已經有了一個相對的了解。江汽子集團的各項資質，我們也都做了相應的調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和你這個大老闆直接對話。」金邊眼鏡緩緩說道，「我們是想通過了解你這個人，從而更多的了解江汽集團。」

    「我這個人，只能代表我個人，你們了解得再多，對江汽子集團上市，又能有多少幫助呢？」

    「公司在我們香港上市，我們就要負起責任。這個責任，是雙互的，我們既要對企業負責，更要對股民負責。那麼，我們要儘可能的多了解企業，還有企業主的想法。」

    「好吧，既然你們認為有用，那就繼續吧。」林楓道，「我知無不言。」

    「林先生，我們繼續回到原題討論。」金邊眼鏡總算把話題拉了回來，「你說，你的江汽這個企業，是為了華夏汽車工業的崛起？」

    「是的。我剛才也說了，我炒炒股，也可以賺到錢，做其它投資，也可以得到利潤。但是我選擇了汽車這個行業。實業是投資周期最長，回報周期最長的，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但是，我還是義無返顧，進入了這個行業。因為我不僅要賺錢，我還有自己的想法要去實現。」

    「你的想法，就是把江汽做到最大，成為全球最大的汽車公司？」

    「這只是一方面。江汽不一定是全球最大的汽車公司，但一定要是華夏的品牌工業公司！」

    「嗯，這個理想，或者說，這個目標，很偉大。」

    「我不覺得很偉大。這是一個華夏汽車人，應該具有的基本想法。做出自己的汽車來，讓世界刮目相看，這就是我們江汽存在的全部意義。」

    「好吧，我們了解了。」金邊眼鏡點點頭，和左右幾個人低頭商議了幾句話。

    林楓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能從他們的表情上來判斷。

    看起來，這幾個考官，對林楓的回答，並不是很滿意。

    林楓安坐如素，不予理會。

    「林先生。」金邊眼鏡繼續問話，「請問，你對江汽公司的發展前景怎麼看？」

    「前景？當然是一片光明。」林楓笑道，「我們的業績，正以幾何級別的速度在增長。」

    「我問你，你對江汽未來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前景，有什麼想法？」

    「五年？十年？二十年？」林楓忽然哈哈大笑，「你們不覺得，這問題太無聊了嗎？」

    「什麼意思？」金邊眼鏡語氣一沉，「林先生，我對你印象很好，我希望你不要你的驕縱和任性，破壞了這種美好的談話氣氛。」

    「哦，不，我並不是針對你。」林楓莞爾而笑，「我只是針對你說的那句話。兩年之前，江汽是什麼樣子？只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公司，別說來香港上市，就算在江南省里，也無人問津，已經連工資都發不出去了。兩年前，誰能想到，江汽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那麼，現在的我們，又怎麼知道，五年以後，甚至是二十年之後的江汽前景？」

    「我是問，你的計劃，你對江汽這個公司，有什麼想法，你想要怎麼樣發展它？」考官已經坐不住了！

    他們主持過無數次這樣的答辯，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

    沒有一個問題，是按常理出牌的！

    林楓道：「影響一個企業計劃的事情太多了。飛龍等內地公司，他們的老總，也曾聘請過專業的智囊團隊，幫公司做出過不少完美的計劃書。他們也曾坐在我坐的這把椅子上，參加你們的答辯會。可是，結果呢？他們現在在哪裏？」

    金邊眼鏡道：「我們這幾個人，是由律師、聯交所等人組成的，我們和你談話的目的，只是想更加了解你的公司，別無他意。」

    禿頂男子道：「我們是來幫助你的。一家公司要上市，要注意的地方很多，尤其是在香港上市，要求會更高。」

    瘦高個道：「林先生，你們江汽公司，每年有多少資金，投入到研發中去？」

    「你是指江汽本部，還是指即將上市的子集團？」

    「當然是指子集團。」

    「我不清楚。」林楓如實回答，「子集團是我收購回來的，包含很多小公司，我對具體的技術研發這一塊，關注並不多。因這些公司，都是生產型的企業。」

    「就算是生產型的企業，他們每年也應該有研發投入的預算，不然，怎麼保證企業的持續生產力？」

    林楓一時啞然，略一沉吟，然後說道：「子集團的技術開發，也是有投資的，我剛才沒想起來，應該在五千萬左右。」

    「林先生，我們不談未來十年規劃和更遠景的規劃，只說未來五年之內，你們打算達到多大的銷售額？」

    「嗯，五十億吧！」

    「林先生，五千萬的技術開發投入，怎麼支撐五十億的銷售額？」

    林楓再次啞然。

    「林先生，香港是一個國際化大都市，在這邊上市，意味着你們公司，要進行國際化的運作，你們有這方面的準備嗎？」

    「子集團的所有公司，基本上是江汽的零配件生產商，暫時沒有進行國際化運作的打算。」

    越問下去，林楓越沒有自信了。

    「江汽子集團的利潤，並不是我們評判可否上市的唯一標準。林先生，根據我們和你的交談，我們覺得，子集團的銷售報表，或許是真實可靠的，但並不能做為我們的判斷的唯一標準。」

    「什麼意思？」林楓微微愣神，馬上反應過來，他們這是在懷疑，江汽子集團提交的上市申請表！

    為了賬面上更好看，申請表上的交易額，的確有過潤飾之嫌。

    對方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根據林楓的回答，做出了他們自己的判斷。

    問答還在繼續。

    這個由律師和聯交所官員組成的團隊，提出了大大小小2800多個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