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紅年代 4-60 翻案
毛孩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表情木然,盯着桌面一言不發,胡書記和中年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說:「開始吧。.com」
司法局副局長宋劍鋒清了清嗓子,問道:「姓名,年齡,籍貫。」
「程毛孩,十三歲,南泰縣旺山鄉程家村人。」毛孩機械式的回答道,顯然這個問題已經被問過很多次。
「你是哪一年出生的?」宋劍鋒很關心這個細節。
「2000年8月1號。」
兩人再次意味深長的對視一眼。
「家裏還有誰?」
「爺爺,俺娘,俺叔。」
「你父親呢?」
「不在了。」
「怎麼死的?他是做什麼的」
毛孩沒有說話,從貼身地方拿出一個刺繡臂章放在桌子上。
鋒利的獠牙在狼吻中隱現,兩個審問者都愣住了,這個少年竟然是烈士的遺孤!
「好吧,說說案發那天晚上的事情。」宋劍鋒說。
於是毛孩又將當天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和第一份案卷內容完全吻合,宋劍鋒又問了一下細節上的問題,毛孩對答如流,這也證明他所說的確實是實話,因為謊話不管編的多好,總會有紕漏,為了圓一個謊言,需要無數的謊言,是經不住嚴格的訓問的。
問完了事情經過,宋劍鋒發現毛孩臉上有傷,又問了一句:「這裏面有人打你麼?」
「沒有。」毛孩斬釘截鐵的說。
「好吧,你跟我們走。」宋劍鋒合上了筆記本。
看守所領導聽說他們要帶走毛孩,頓時急了,這可是馬局長交代過的大案子,怎麼能說提走就提走呢,但是這兩人更不好惹,一個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一個是前公安局副局長,現任司法局副局長,雖說司法局管不到公安局,但是在一些司法政策上也有指導權,更何況宋局還擔任着法律援助事務所的職務。
「胡書記,宋局長,這個犯人身上還有別的案子,早上才進來的兩個新犯人被他扎傷了,正在急救呢。」領導小心翼翼的說。
「荒唐!」胡書記將筆記本拍在桌子上,「他還不滿十四歲,分明是個孩子,怎麼能關看守所?怎麼能關暴力犯倉?是誰簽的字,是誰拍的板,這件事我要追究到底。」
領導頓時不敢說話了胡書記和宋劍鋒要帶毛孩走,可是毛孩卻抵死不願意離開看守所,正在兩人一籌莫展之際,胡蓉趕到了。
毛孩認識胡警官,知道她是劉叔叔的朋友,這才答應離開看守所,四人冒雪離開看守所,毛孩和宋劍鋒做一輛車,胡書記則上了女兒的大切諾基,當他們離開的時候,馬局長也接到了看守所方面的電話,不過此時他根本應接不暇,因為省廳的人已經到了。
省廳督察組的人是乘坐軍方的運輸機抵達江北郊外的軍用機場,然後由軍隊派車送來的,這更讓馬局長恐懼,居然連軍機都動用了,這案子還真是戳到天上去了,這種時刻他哪裏還敢亂來。
但是楊峰卻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只是接到大開發某人的電話,讓他安排人手去把毛孩給做了,因為聶總已經等不及了,一定要在父親下葬的時候看到兇手死,這種事情對楊副所長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他馬上安排了兩個人進看守所,又給那邊打電話交代了一句,具體也沒說很細,反正這種事情大家心裏都清楚的很,都是老油條了,走正常程序就行。
夜色漸濃,楊副所長和李志騰又來到星光酒吧消遣,剛點了兩杯芝華士,電話就來了,是局裏熟人打的,神神秘秘的告訴他:「楊子,你管的那個案子出事了,省廳來人調查,你小心點。」
楊峰心中一凜,有些不詳的預感,緊接着又是看守所朋友的電話,告訴他兩件事,一是毛孩被胡書記提走了,二是他安排的倆人被捅成重傷,脾臟破裂大出血,現在醫院搶救,能不能活過來還是兩說。
那位朋友最後說:「楊子,這事兒太大,萬一查起來我可扛不住啊。」
楊峰眼了,放下電話連酒都不喝了,慌慌張張出了門,望着外面白茫茫一片,心中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這事兒到底咋整的,招惹到哪尊菩薩了,搞得排場這麼大,思前想後都琢磨不出個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