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婚 18.017
紀皖好幾天沒睡好了,電梯裏光可鑑人,極致的高速讓她微微暈眩。
門口有侍應生在領位,一見到她就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請問是紀小姐嗎?席先生已經預訂了位置,請跟我來。」
紀皖跟在他身後,她的喉嚨有點發乾,腳下好像踩了棉花似的,輕飄飄的。這是個膽大的決定,她所能倚仗的,也不過就是席衍對她有可能還未消失的興趣。
在大廳里拐了個彎,侍應生往旁邊讓了讓,前面是一個半敞開的包廂,頭頂是全透明的玻璃,整個藍天白雲仿佛觸手可及。
背對着紀皖的地方坐着一個男人,他的後背挺拔,修長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架在扶手上把玩着一個白色的骨質瓷杯。
&小姐你請。」侍應生恭謹地道,隨着他的說話聲,那骨質瓷杯忽地一滯。
紀皖停住了腳步,眼前的背影好像不是席衍,卻也非常熟悉。她無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定定地看着那個人的側臉。
&麼你也在這裏?」她困惑地問,心裏隱隱有種不安的預感。
賀予涵靜靜地看着她,在陽光下,那雙深邃的眸子閃動着分外幽遠冷冽的光芒。「他有事情,過不來了。」
紀皖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她忽然明白了:「你認識……席衍?」
賀予涵點了點頭,慢條斯理地抬手示意:「坐。我和他是朋友,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很鐵。」
或許早就該想到了。
紀皖想,是她太自以為是了。
莫名其妙的快速注資,莫名其妙的追求,莫名其妙的誘惑……
明明此刻應該感受到羞辱和憤怒,可她卻只有木然,難道這是命中注定,她逃不過命運的捉弄嗎?
紀皖點了點頭,勉強維持着僅剩的自尊,她的語聲平靜,卻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抱歉打擾了,你們繼續玩,我失陪了。」
她掉頭往外走去,身後卻傳來一聲低喝:「紀皖,為什麼?連他都可以,為什麼就我不行?」
那聲音中帶着幾乎壓制不住的憤怒,賀予涵完全不能理解,在這變故迭生的日子裏,他一直陪在紀皖身旁,作為紀皖的老同學、前男友,有財力有實力,可走投無路的時候,紀皖寧可去求助席衍這樣萍水相逢的花花公子,卻半點沒有考慮向他妥協。
紀皖沉默不語,良久才自嘲地笑了笑:「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賀予涵深吸了一口氣,瞬間平靜了下來:「你不必急着走,也不用覺得我和席衍串通好了故意羞辱你。其實重逢後我一直出現在你面前是有原因的,我想和你談個交易,一個對你對我都有利的交易。」
&沒興趣。」紀皖冷冷地拒絕。
&必呢?」賀予涵笑了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你都願意為了報仇賣身給席衍了,卻連坐下來聽我說幾句話的勇氣都沒有嗎?難道我對你來說,就是這麼特殊的存在?」
紀皖的後背僵了僵,轉身在賀予涵對面坐了下來,抓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水滑入喉嚨,讓她糨糊一樣的腦子稍稍清醒了一些:「說吧。」
賀予涵從包里掏出一張照片來,放在了紀皖的面前,這是一張合照,整個賀家家族的人都在:「我十六歲的時候照的,那是我媽,她在我十七歲那年出車禍死了。」
照片裏,賀予涵的母親長得很漂亮,怪不得賀予涵也如此出挑,幾個賀家的人也個個都是男俊女靚,最中間一名威嚴的老者,想必就是賀家的大家長。
紀皖的目光落在最前排的左手第二個人身上,那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下巴微微揚起,神情傲然。
&是我的姑姑。」賀予涵瞟了一眼,「很照顧我,當年要不是她,我說不定……」
紀皖的目光一滯,迅速地從照片上挪開了,淡淡地問:「你給我看這個有什麼意義?」
&認為我媽的死有蹊蹺,卻沒有查出頭緒,而且,我爺爺要讓我聯姻,我卻不想讓他稱心如意,」賀予涵冷冷地說,「我繼母就是他安排的,我媽屍骨未寒,他就讓我爸娶了這個女人。」
&你想做什麼?」
&我結婚,幫我把賀家攪一攪。」
紀皖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這件事情,你隨便找個女人都可以做,為什麼非要找我?」
賀予涵凝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