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楚看在眼裏，眼眶一陣酸澀。

    從來都是這樣，她在他的眼裏，連外邊那些鶯鶯燕燕都比不上…………

    忍着劇痛站起來，方楚楚抓住欲走的傅紹宇。

    「放手。」他陰沉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嚇人。

    方楚楚沒動，「你承諾過，要陪我去醫院看——」

    又是一個用盡全力的甩手。

    方楚楚膝蓋上本來就有傷，站着都隱隱作痛，哪裏經得起這麼強烈的動作，狠狠地撲向地面——

    這一次，她痛得眼眶直接紅了，仿佛有人拿刀子在扎她本來就已經受傷的膝蓋。

    胸口，也如同被千萬把刀凌遲着……

    傅紹宇居高臨下，眼裏沒有半點憐憫，一字一句，冰冷的開口，「方楚楚，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什……麼？」方楚楚艱難地開口，喉嚨被硬物梗着一樣乾澀難受。

    「我討厭的就是，我隨便招招手，你就像狗一樣貼過來，然後就像狗皮膏藥一樣，黏着不走！」

    語畢，傅紹宇決絕地轉身，走向了車子的另一邊。

    靠在副座上女人的容貌，清晰地展露在方楚楚的面前。

    她猛地瞪大了雙眼，如同被雷劈中一般身體僵硬！

    恍然大悟地明白過來，傅紹宇的情緒為什麼會那麼異常——

    從巷子裏突然衝出來、差一點撞到在傅紹宇車輪下的女人，竟然和死去的曲寧兒長得一模一樣！

    怎麼會……世界上竟然有長得如此相象的人……？

    方楚楚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瞠着眼，直勾勾地看着車裏的女人，恍惚中有種曲寧兒又活過來的錯覺。

    下一秒，方楚楚清醒了過來。

    那個女人不是曲寧兒，曲寧兒的右眼尾有一顆小小的淚痣，那個女人沒有。

    所以，她不是曲寧兒，只是長得像而已。

    深吸口氣，方楚楚平復了下情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紹宇。」她輕輕地開口，喊着往前走的男人。

    傅紹宇沒有聽到一般往前走。

    「她不是曲寧兒。」方楚楚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兩步，膝蓋傳來的疼痛，領她額際的冷汗越來越多。

    傅紹宇走到車旁。

    「奶奶還在醫院等我們。」

    傅紹宇握住車門。

    「紹宇，你應該知道，奶奶是我最重要的人。為了她，我願意做任何事，也願意放棄任何人。」

    傅紹宇伸手拉開車門。

    「紹宇，我不會永遠等你的。」方楚楚低低的聲音，仿佛說給傅紹宇聽，又仿佛在告訴自己。

    搭在車上的手微微頓了下，傅紹宇有一秒的怔愣，卻還是毅然坐進了駕駛座。

    揚長而去。

    方楚楚站在那裏，看着車子遠去，徹底地淡出視線。

    這一次，方楚楚除了心痛，還有深深地疲倦。

    別說是一句對傅紹宇而言不輕不重的話，就算她直接衝上路上被車撞，恐怕也不能攔住他離開的腳步吧。

    抿了抿唇，她拐着腳，到路邊的木椅上坐下。

    連着兩次的重創，膝蓋上的皮已經徹底破了，看上去有些血肉模糊，沾滿了沙了和塵土，鑽心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