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曾奶奶去天堂了，過兩天，我們要舉行儀式送曾奶奶，祈聿可以跟我們一起送曾奶奶嗎？」方楚楚低低地問，努力地保持住聲音的平衡。

    「曾奶奶去了天堂，那我以後是不是就見不到她了？」小傢伙又問。

    方楚楚被問得答不上話來，支支吾吾了半晌，才總算是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是，還是有機會見的，不過要很久很久以後，等祈聿變成曾奶奶那麼老的時候。」

    「只能等到那個時候嗎？」變成曾奶奶那麼老要好久的呢，小傢伙轉了轉眼珠，「要是我平時想見曾奶奶了怎麼辦？可以去天堂看她一下再回來嗎？」

    「……」方楚楚一直在努力地穩着不讓自己的情緒失控，不想在小傢伙面前流露太多的悲傷，可聽到小傢伙天真無邪的話，眼眶還是壓抑不住地紅了。

    怕小傢伙看到了追問，方楚楚轉身，把頭埋進了上官御的肩窩裏。

    上官御安撫地輕拍着她的背，目光看向兒子，「以後想見曾奶奶了，可看看看照片，或去墓園。」

    「知道了。」小傢伙似懂非懂地點頭，本來還以為以後都見不到莫貝蘭了，憂心忡忡的，現在知道還能去看她，自然就不再多想了。

    「知道了就早點睡，很晚了。」

    「嗯。」小傢伙點頭，挪着小身體往方楚楚靠了靠，小胖手將方楚楚的衣角攥入手中，才滿意地閉上雙眼。

    靠着方楚楚沒一會兒，小傢伙就睡着了，臉頰紅紅的，小嘴微張，輕淺地呼吸，模樣可愛極了。

    上官御盯着看了一會兒，才低聲對懷裏的女人開口，「走吧，很晚了，你也該休息了，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忙，得把精神養好才行。」

    方楚楚點頭，抹掉淚水抬頭，眼眶紅紅的，有點腫。

    上官御看得心都揪起來了，低頭輕吻着她淚濕的睫毛一會兒，一把將她橫抱起來，返回臥室。

    眼睛腫腫的很難受，像進了沙子一樣又干又澀，硌着生疼，洗漱的時候敷了冷水也無濟於事，一直不停地眨眼睛。

    上官御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冰袋和專用的眼藥水。

    滴過眼藥水，冰敷了一會兒，眼睛總算是不再那麼乾澀硌人，舒服多了。

    看了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方楚楚趕緊躺下，準備休息。

    上官御替她掖了掖被子，轉身準備關燈，忽然見方楚楚坐了起來。

    「怎麼了？」

    「品柔，我忘了去找她了！」

    方楚楚說着，就要掀被下床。

    被上官御一把捉住胳膊，「我剛從那邊回來。」

    方楚楚動作一頓，什麼也沒說，默默地躺了回去。

    上官御沒說什麼，「啪答——」關了燈。

    臥室瞬間暗了下來。

    方楚楚閉着眼靠在上官御的懷裏，身體很疲倦，腦子卻清醒無比，一點睡意也沒有，不斷地有零碎的畫面跳來跳去，一會兒是陸子妍站在審判台上的畫面，一會兒是法院門口的意外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