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別鬧了 60金蠶絲
七月十五的夜,風花沉寂,琉璃瓦上似沾了一層薄薄的露水,月光飄灑光華流動。
玉漱閣再次接到陛下降臨的旨意,已經不似先前那麼惶恐了,整個後宮誰不知道,如今江嬪獨得陛下寵愛。
主子受寵,宮人們走到哪兒都被高看一眼,連莊貴妃如今都不敢觸江嬪的霉頭。
莫說他們這些當宮人的不辯是非,都說前江皇后對宮人嚴苛,但他們拿眼瞧着,江嬪御下賞罰分明,未曾有過分之處。
雖然江嬪向來冷冷清清,大夏天的和她眼神對上一眼,能一路涼到腳心去。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何時奢望過從主子身上得到好臉色。
侍寢之前,照例是要沐浴焚香的,簡雲揚也是在和江采玉交換身子之後,才知妃子侍寢竟然是一件如此繁瑣的事。
簡雲揚自然是不耐煩的,他喝退了下人,兀自拿本《大雍水文志》,坐在亮如白晝的寢宮中,認真看了起來。
薄如蟬翼逶迤墜地的藍色紗衣,黛眉輕蹙的佳人,銀髮散在肩膀上,說不出的嫻靜安然。
隔着珠簾,那份嫻靜像是籠罩在朦朧珠光里,讓人生出美人如花隔雲端的惆悵。
簡雲揚聽到響動,放下書,目光移向了珠簾,江采玉一手挑着珠簾,另一隻卻背在身後,沒有帶宮人進來。
沒有外人,簡雲揚也懶得起身接駕,將先前放下的書又拿了起來,將江采玉當成了空氣。
江采玉不以為意,雙手背後朝簡雲揚走了過去,故作親熱的問:「愛妃在看什麼書?」
沉默,沉香裊裊,熏的人有些憊懶。
簡雲揚正在為尚陽郡王之事氣惱,身子微轉了些,把江采玉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江采玉毫不在意,笑吟吟的站在一邊,一雙明眸中映着那抹淡藍。
誰也經不住被人這樣毫不掩飾的打量,江采玉大咧咧的目光,讓簡雲揚覺得身上像是爬了螞蟻。
他將書合上推了一把,抬頭不耐煩的問到:「你到底想做什麼?」
江采玉唇角噙着笑,忽然抬腿踹向簡雲揚腰際,簡雲揚沒想到她突然發難,將椅子一轉擋了她這一退,冷哼一聲:「瘋子。」
明明江采玉有錯在先,卻毫無徵兆的對他發動攻擊,簡雲揚覺得她就是一個蠻不講理的瘋子。
瘋子兩字,只換了江采玉另一腳,簡雲揚不由火起,躲過這一擊後,伸手去抓她的肩膀。
這正中了江采玉的計,她將一直藏在身後的手順勢往前一搭,只見一道金影閃過,簡雲揚只覺手腕一涼,上面已經多了個東西。
江采玉輕輕將手一提,兩人手腕被金蠶絲牢牢的扣在了一起。
簡雲揚這才知自己上了當,手腕上冰涼如金似玉的東西,乃是武林秘寶金蠶絲,最大的特點就是堅韌有彈性,在武林中享有捆仙繩的美名。
這金蠶絲是先皇時,民間進獻的寶貝,一直放在內庫中,江采玉能知道這樣東西,並且找出來還真是一個意外。
想到她當時提出,想要一種柔韌度高不易傷人但能將人牢牢捆住的繩子時,宮人曖昧的眼神,江采玉總覺得,他們仿佛誤會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江,采,玉,你莫要欺人太甚!」
簡雲揚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江采玉面前土崩瓦解,他不死心用力拽了下手腕上的金蠶絲,那絲線卻勒的更緊,在如霜似雪的皓腕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對自己的身體,江采玉還是很愛惜的,她將金蠶絲調的稍鬆了些,警告到:「等到明日上朝時,我自然會解開,再扯下去,對我們兩個都不好。」
金蠶絲的特性,簡雲揚也是知道的,兩人因為這條細細的金線被迫離得很近,江采玉的呼吸聲好像就在耳旁。
他沉默了一會兒,抬眸與江采玉對視:「為何召尚陽郡王入京。」
「先坐下吧,站着說話不累麼。」
江采玉莫名心虛,抬了抬手腕,指向隱在層層帷幔中的紫檀木架子床。四面床牙雕着螭虎、龍、祥雲等紋飾,鑲嵌着各種明珠,抬眼瞧過去輝煌似錦。
兩人已經各自洗漱過,床足夠大,坐過去也沒什麼曖昧的。況且,兩人靈魂錯位,又互相厭惡,同床共枕也生不出旖旎心思來。
簡雲揚如今用江采玉的身子,站在這裏足足比她矮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