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聖明原本渾濁的雙眼，閃爍着精光。

    「他們都叫你易寧，說起來，你們兩個孩子，也是有緣……」顧聖明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當年那場車禍，宛怡還懷着阿然，四個月的身子，出門我們都很不放心，可是，他們向我保證，他們只是出去散散心，住兩夜就回來……

    車禍發生後，慕南煙跟慕文峰以及子寧當場喪生，宛怡在那場車禍中頭部受到創傷，因為她有身孕，怕她不能接受子寧夭折的消息，所以我跟阿文商量以後，當時找了一位心理大師，抹去了她那一階段的記憶，所以，在她的記憶里，現在的子寧你，就是她的兒子！」

    聽着顧聖明的這番話，顧蕭然不由得又想起顧安文去世前的話了。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子寧他媽媽……」

    顧安文為什麼說他對不起他們，這件事，如今可能只有顧聖明清楚了吧？顧蕭然不由得問了出來。

    時過境遷，再次提起顧安文，顧聖明的眼裏倔強卻仍有淚光：「他當初跟南煙關係很好，南煙大概是預料到了自己有一天會離開孩子而去，所以，她曾拜託阿文，要好好照顧子寧，故人的承諾，阿文一直記在心裏，去世前，居然都不忘了交代你，恐怕是擔心子寧有一天知道了他不是顧家的孩子，做出點什麼過分的事情來吧！」

    顧蕭然若有所思的看向依舊捂着臉沉浸在悲傷里的顧子寧。

    易寧？慕易寧？易，不就是交換嗎？

    所以，他跟真正的顧子寧，到底是誰為了誰而生？

    顧子寧糾結的抱着腦袋，一片混沌。

    顧聖明伸手扶起顧子寧，目光嚴肅的看着三人：「好了，關於子寧身世這件事，我只說一次！今天過後，誰也不許再提起此事，更別讓你們母親知道！」語罷，顧聖明凌厲的看向顧子寧：「在我眼裏，你跟阿然一樣，就是我顧聖明的親孫子，顧安文和陳宛怡的親生兒子！顧家對不起你，不是因為害死了你母親，搶走了你，而是沒有保護好故人之子，讓他輕易相信別人的話，中了別人的圈套！」

    顧子寧滿臉愧疚，而後站起身來，失魂落魄的往門口走去。

    顧聖明出聲叫住顧子寧：「那個阮玉瓏……」

    顧子寧緊皺着眉頭，咬牙說道：「我馬上去找她！我想看看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大哥，」顧蕭然走到顧子寧身邊，淡淡的說：「你現在去找阮玉瓏，那麼早揭穿她，就不怕狗急了咬人嗎？」

    「你的意思是……」顧子寧疑惑的看着顧蕭然。

    「一個女人的執念真是可怕，那麼多年過去了，她都沒有忘記向顧家報仇，所以，你倒不如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看看阮玉瓏想做什麼好了。」顧蕭然眸光深邃，讓人忍不住沉溺進去。

    顧子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抱歉，當初我因為太怨恨，所以失去了判斷能力，給你招來那麼多麻煩。我一時間有些無法面對這件事，我想，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先冷靜冷靜。」

    離開一段時間？

    顧蕭然跟顧聖明對視了一眼，隨後，顧聖明強硬的說道：「顧家的人，遇事從來不會退縮，更不會逃避，慕南煙和慕文峰當年就是因為逃避，才早早不幸殞命，你難道都不想留下來，為他們報仇嗎？」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對他們和慕家一無所知，又怎麼報仇呢？」顧子寧苦笑的看着顧聖明。

    眼前的顧子寧，面色灰白，渾身散發着一股頹廢的氣息，跟之前溫潤的模樣，簡直是大相徑庭。

    顧蕭然把手搭在肩膀上，勸道：「大哥，媽媽今天哭了一下午，因為你懷疑她，所以，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就留在家裏好了，別再讓她難過了，難道，你忍心讓她知道，她的孩子早在當年就夭折了，你忍心讓她知道，這些年來，顧家一直在欺騙她嗎？她已經失去爸爸了，不能再失去你！」

    想起陳宛怡曾經對他的好，顧子寧嘆了口氣，緩緩抬起雙手，張開掌心：「我做錯事情了……我甚至還害死人了，我……我要去自首！」

    自首？

    顧蕭然和顧聖明聽到這個字眼，面色變得難看起來。

    顧子寧雖然沒有親手殺人，但是，他卻是幕後的真兇啊！

    警方已經結案了，如果顧子寧這時候跑去自首，那麼，不但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