譴天 第24章
燭依樓抬眸,洒然一笑,說道:「被你發現了。」
安人滿臉狐疑之色,上上下下打量起他來。
燭依樓自然看出她想法,挑挑眉道:「不要看了,以世俗的眼光,我這般氣宇軒昂的俊朗公子,是不太像魔道中人。」
安人嘴角一抽,鄙夷道:「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不過剛剛看你使那邪法,雖然魔氣森森的,倒挺厲害。」
燭依樓皺眉道:「凡人修道,不外乎仙魔兩道,哪有正邪之分,我施展的也是道術,怎麼成邪法了。」
安人不置可否,回道:「又不是只有我這般說,世人都如此看魔道,無風不起浪,總是有個緣由在裏面吧。」
燭依樓不以為然,道:「修仙講究由靜生明,淡泊俗塵,心如止水,才可登超脫高深之境;修魔力求無上力量,不在乎循規蹈矩,浮華叢中留,道自在心中。正如你適才所說,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面前,一切阻礙都是虛妄不存在的。但也因此故,修魔容易劍走偏鋒,凡人所見萬惡滔天的魔者都是為求力量不擇手段,導致誤入邪途,天地不容,最後免不了遭受天譴,就像這陰極大陣,無端攝取生靈精氣,以補自己實力,是躲不掉冥冥劫數要毀滅的。」
安人似還有不解,問道:「既然如此,同是修道,為何修魔就更易墮落呢?」
燭依樓答道:「那是因為修魔更易得到力量,一旦擁有了,就再也遏制不住對力量的渴望,修道不論仙魔,都需循序漸進,邪念一生,逾越天地規則,便萬劫不復。」
安人立馬搖搖頭道:「聽你一說,還是修仙來得更正派些。」
燭依樓冷哼一聲道:「你乃愚人之見,那些仙家門派都是以順應天道自封,還打着天下大義,除魔衛道的旗號,熟不知修仙心術不正的更多!我們修魔者至少順應心之所向,修仙還要強令自身心如止水,遠離塵囂,既身在紅塵哪這麼容易超脫出去。修仙墮落的數不勝數,那些仙家門派一遇邪門歪道就推到魔身上,我們魔者只求力量,從不在乎虛無的名聲好壞,也不多作解釋,久而久之,世人就把魔者通通歸類到無惡不作,人模鬼樣的範疇里,仙家倒成了聲明大義的典範了。」
安人聞言,尋思一陣,也覺甚是在理,道:「原是這樣子啊,怪不得我一直想不通為何魔道既是這般可惡,天道不僅不毀去,還允許其自成一道,與仙道並駕齊驅不分上下,這裏面還真多晦暗莫測的曲折呢。」
燭依樓無奈道:「若說仙魔仇怨,乃要追溯到上古時期了,一言難盡,我們還是先去祭台取寶貝才是當下要務。」
安人經這一提醒,才猛地記起時間不多,大陣就快消逝,連忙振奮起精神朝祭台奔去。
走近一瞧,才覺此祭台不甚簡陋,已頹敗多年,都是斷桓殘壁,好不淒涼。四顧一圈,也只有祭台中央一塊盛着污水的凹下岩石稍引人注目。像一隻張着嘴的蛇頭下顎,似乎上半截已被毀去,還留有斷接處的痕跡。
燭依樓的注意力也投放到此處,與安人並肩琢磨起來。
安人隨手撿起地上的枯枝準備朝污水裏搗騰一陣,單靠肉眼根本看不清深淺。
燭依樓卻攔住安人的動作,拿過安人的樹枝道:「還是我來吧,免得出什麼差錯,你在旁看着就行。」
安人知他是怕自己危險,但話說的太難聽,好似她不中用似的,於是故意道:「你可小心點,別把寶貝捅爛了。」
燭依樓一抖,嘴角抽了抽,說道:「我賠給你就是。」
果然財大就是氣粗,安人也不反駁,探身過去看污水裏的動靜。
燭依樓攪了一攪,枯枝就碰着水底,看來凹陷處並不深,也未見什麼異樣,很有可能只是雨水而已。燭依樓又順着底部細細摸索了幾下,倏爾碰到硬物,他屏氣凝神,多試探了幾下,硬物還能移動,似是一個錦盒,而且還有兩個。
些許是錦盒正好壓住了凹石底部的裂縫,被燭依樓推移了幾下,污水忽而緩緩退去,從底部流了出來。
燭依樓與安人都湊頭過去一看,裏面果真是兩個黑色木質錦盒,都雕着塵媚花紋,被污水浸着那麼久,依舊如新漆。
未免萬一,燭依樓又用枯枝推移了一番,見左右無事,便伸手將兩個錦盒拿了出來,猶豫了幾分,沉沉開口:「不瞞你說,我此行目的為的便是巫骨,若錦盒內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