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掉的一代名門後裔 41.四十 第一汪牡丹泉
這不過是個十人的小會議,圍坐在桌邊的都是北方五省財政廳中頗有名望的政府顧問,有六七個是老面孔,見了詹半壁不免多寒暄兩句,有三四個是生面孔,詹半壁還來不及一一認識會議便已經開始。
除卻開場一貫簡短的發言,今天的詹半壁幾乎和往日一樣,目光沉鬱的坐在圓桌中間,面無表情的聽着這些顧問們口中最近北方遇到的財政危機。
恐怕除了她的秘書關湧泉,沒人能察覺詹半壁在會議中正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
當這走神的頻率已經超出關湧泉的預期時,他放下手中飛馳速寫的鋼筆,在她耳側輕聲問道:「司長,您是身體不適嗎?」
&有。」
詹半壁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她的視線從侃侃而談的顧問們的巧嘴上挪開,雙眼出神的盯着這間古樸的房間裏的擺設,等到她把擺設的正品贗品與否在心裏做了多次評估後,會議攔腰折斷,兩方僵持不下,不免陷入會談中最常見的僵局裏。
&位,我們中場休息一下。」
詹半壁轉過身去,關湧泉也連忙合上深藍色的會議簿,穩步跟了上去。他們進了小休息室,門口的衛兵目不轉睛的守在門口。
&長,喝茶還是剛運來牡丹高山泉?」
&丹泉吧,好久沒喝了。」
牡丹泉,共有大大小小十二個泉眼,全都在離開會地點五百里外的一座叫牡丹鎮的地方,這是北方人常飲的「長壽水」,運到南方去,一瓶250毫升的水,價格能翻兩翻,再經由南方的各種港口舶去北國販賣,一瓶牡丹泉的價格,約等於北國市面上流通的最貴的礦泉水的五倍之多,而南國政府在這一瓶水上獲得的稅收,根本比不上把持着南方港口的老派商業家族們的四分之一。
細細算下去,無怪乎,剛才那些政府顧問們會用詞危急的談論「南方之亂象乃是南國發展之最大毒瘤。」
清冽回甘的牡丹泉被盛在一盞精細打磨過的粗石盞中,而這泉水為什麼叫牡丹泉,卻不是因為它源自牡丹鎮,而是這水裏常年瀰漫着一種罕見的花香,據說第一個品嘗這泉水的柴夫這水很香,乍一品以為是牡丹花的香味,於是後來一傳十,十傳百,這本無名的泉水成了牡丹泉,並因其無法人工模擬的特殊香味,躋身成了只有北國才有的延年益壽的天釀。
詹半壁端起石盞,輕輕飲下一口。
她看到這冰清玉潔的泉水,就能想到薄湄第一次端着這水,送到她面前時的笑靨,她說,半壁姐姐,你嘗嘗,這是我父親給我泉眼裏,今夏冒出來的第一汪牡丹泉。
是的,從前薄家正盛的時候,牡丹泉位置最佳的一個泉眼被薄徵燾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了那年才八歲的薄湄,從那時起,薄湄非牡丹泉不喝,淨手潔面用此水,盛夏時候沖涼澡也是用這泉水沖……對旁人來說,需要高價購得的牡丹泉,於薄湄而言,只是她父親給她的一個小玩意。
為防止人下毒,除了特別相熟的人,根本沒人知道薄湄有個後來價值連城的泉眼。
每年喝到這牡丹泉,聞着這渾然天成的香味,詹半壁就會想起薄湄。
這牡丹泉的味道,就是年少的薄湄身上始終縈繞不散的味道……
……望着漸入深思的詹半壁,關湧泉只好開口道:「司長,您不必太過憂心,如今南方勢力盤踞,等明年上半年幾個科研機構的資金一到位,這南方六省,恐怕氣焰只會比現在更囂張。北方各省看得紅眼,也是最正常的事情了。建國前,南方還紅眼北方呢。」
這時,詹半壁才收回思緒,她放下只飲了一口牡丹泉,把心思從鼻端的香味上挪開,再次迴轉到本次會議的中心內容上,她開口道:「我亦不能憑着北方五省的憤怒,就妄自提出更改稅目稅率的建議,這都是要經過南北討論投票,各方意見都發表足了,才能成事。」
關湧泉點點頭,其實這次會議說得事情已經是老生常談,詹半壁這些日子都是全國各地跑,目前上頭的意思,還是要再吸取更多更成熟更有可實施性的意見。
和關湧泉略聊了幾句,下半段會議就拉開了帷幕,這一開,就開到了凌晨3點多,待到再和相關人士用餐結束,天已經大亮,關湧泉捏着回程機票,望着神色不虞的詹半壁。
&長,該去機場了。」
「……我想起一件事,給……洱善和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