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華在聽這故事的時候,心裏是做好準備的,那該是一段可歌可泣的英雄之歌,俠骨柔腸,紅顏命短,諸如此類的橋段,定然是不少的。
然而,那女修卻說了,「我們雲崖山脈的修士,不像其他地方的人那樣,喜歡數着日子,過了多少多少年,有本日曆,有本族譜。」
丹華心中回應,確實,你給我講故事都是以許久之前為開頭。
「那時候,雲崖山脈只有天涯宗,這三個字估計早已隨着塵埃落在歲月里成了地上的泥土,無人記得了,但我們合歡宗的歷代掌門都記得,並且至死不忘。」
女修的聲音悠遠,似乎陷入了悠久的回憶里,聲音猶如從空谷中傳來。
丹華想,說着遠古的故事,還帶入如此深邃的感情,果真是只有掌門才能知道的故事啊。
只是……告訴自己是怎麼回事?她想打斷,她可不想做什麼合歡宗的繼承人,鄭妙語不得掐死自己?也不想早死,這種知道他人秘密的事情無非兩種可能,一被託付委以重任,二是有人因為要保守秘密而入心魔找人傾訴,完了定然會殺人滅口。
不管是哪種肯能,她都不想。
又聽那女修道:「後來,天涯宗出了一個天才,一千五百年化神,天涯宗從此成了巔峰宗門,前來求仙的弟子絡繹不絕,一時間繁盛無比,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整個修仙界都為之震動,小友可曾聽尊師提起過?」
丹華緊繃的神經,猶如被人輕輕一撥,差點彈起來,迅速的整理好心情,「我師父又不是說書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怎麼可能和我說。」
這話說得一點不客氣,半點沒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覺悟,作為化神弟子的傲氣全面鋪開。那叫一個傲氣。
說好聽的傲氣,說不好聽的是草包啊。
就是這樣一個心思,丹華愣是裝得風輕雲淡,到了這個時候。要是沒聽出來這事跟自己那大能師父無關,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這些小宗門找師父報仇無門,就把注意放在她身上,真不是大家所為,難怪天才沒了。天涯宗就沒了,說來說去,還是那天下沒有教導好門下弟子。
「小友見笑的。」女修聽了丹華的話也不生氣,接着道:「後來,雲崖宗分裂成無情宮,合歡宗,七音樓,門人凋零,仙風不正,這些年三宗內鬥。雲崖山脈越發不景氣。」
丹華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離家呢?」
「哼。」女修冷哼一聲,對離家極為不屑,「不過祖師的一條狗罷了,忘恩負義的東西。」
原以為這女修是經歲月沉澱的沉靜,沒想到還有碎嘴冷哼的時候,看來離家是很不入她的眼,也不知道離家當年做了什麼,讓她這麼恨,不過既是背主。那也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罪。
有句話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丹華自我覺得很有道理。
只是,鄭妙語不是要嫁給離家公子嗎?
這錯綜複雜的關係。真是讓人頭疼,那位天才真是沒管教好門中之人,看蒼羽宗多窩心,璽引出事了,門中之人會去尋找,還派人保護自己。
就算這天才和璽引有過節。丹華也覺得是這天才自己的問題,看門人的秉性就知道了,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雖然這樣說有些牽強。
女修說完這句話,就閉嘴了,臉上出現怒色,顯然是在責怪丹華打臉,她是想起鄭妙語要嫁入離家這件事了。
「前輩今日和晚輩說起這些,意欲何為?還請前輩示下,天底下故事多了去,晚輩既是聽了前輩的故事,總不能無緣無故。」丹華聽了一半,雲裏霧裏的,唯一確定的一點就是這天涯宗肯定和自己師父有關。
歲月都如此悠久了,還能翻出來找後輩尋仇,可見不是一點兩點的仇恨。
索性,她故事也不想聽了,這哪裏是什麼英雄歲月紅顏命短的故事啊,這分明是一個師父欠債徒弟來還的戲碼。
女修霍然來到丹華面前,二話不說,抓着她的手,剎那間就出現在那尊石像面前,「你可見過他?」
這聲音古井無波,丹華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那女修,到底是經過歲月沉澱的人,情緒恢復得好快。
丹華仔細瞧着眼前這尊石雕,方才沒仔細看,此時仔細一看,果真是有幾番的熟悉,同時,藏在丹田內的方形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