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楓寒默默注視着身側不遠處的清塵，盡數將那白衫少女的神態表情收入眼底。意外、驚訝、欣賞、羨慕、疑惑、釋然……他看見對方的臉上仿佛打翻了的五味雜瓶，萬般滋味皆有，卻唯獨不見一絲一毫的嫉妒或貪婪。

    還是這麼喜愛啊，對武器……

    「這回傷害沒問題了吧？」千楓寒唇角勾着笑，語氣里藏着連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愉悅。

    清塵捧着鬼邪愛不釋手，對着千楓寒連連點頭：「沒問題！我這就過去。」話說完，扭身便往營地後的林子裏鑽，剛走出沒幾步，又退了回來。

    「大神你……就先用我的湊合着用用吧。」清塵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的杏花春雨扔給了千楓寒。

    千楓寒一把接過清塵的軟件，掃了掃裝備屬性和介紹，又隨手宛了幾個漂亮的劍花，這才呵呵笑着將劍握在自己常用的那隻手上道：「這麼爛的屬性，虧你有勇氣借我……不過好在都是劍形態，我用的也還算順手，那就先這樣好了！」

    「抓緊時間，趕緊走吧。」千楓寒沖清塵揮揮手，見到那個窈窕的白色人影最終消失在一片蔥鬱的密林之後，這才提劍轉過身去。

    楚言風就站在千楓寒的身後，往日裏被千楓寒笑稱「死木頭」的那張冷漠的俊臉上寫滿了不贊同。

    「真不像你的風格。」楚言風對千楓寒說道：「你太相信她了。」

    整個換劍的過程楚言風一個字也沒有說，鬼邪是千楓寒的，做決定的也是千楓寒，即便兩人是好友，他也不會去干預他人的決策。

    誰知，千楓寒卻這樣對楚言風說出了自己的原因：

    「我不是相信她，我是相信我自己。」

    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自己的決定。

    楚言風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不由輕笑出聲：「這話倒像你的作風。」所謂千楓寒的作風，可不就是狂妄又自戀？

    「都認識這麼久了，你難道還不清楚我的做事標準？沒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更何況……」

    「更何況？」

    更何況，自己對於清塵的關注由來已久……

    千楓寒笑着搖搖頭，無視楚言風略帶好奇的目光，將後半句話藏在了心裏。這時的千楓寒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清塵時候的情景。

    那時候她的手中尚無兵器，那時候她的名字也不叫做清塵，那時候她的身邊還圍着一群劍舞傾城的人們。長安城的有間茶室內，千楓寒曾不止一次地注意到這個被眾人簇擁着的女孩，明明並不快樂，臉上卻無時無刻不帶着笑容，而這一切，只是為了一直陪在一個武當派玩家的身旁。

    千楓寒個性分明，向來不喜歡為了迎合他人而去改變自己，可即便固執如他也不得不承認，因為喜歡一個人而去妥協、卑微到塵埃里的人，一定有着一顆柔軟的心——這樣的人，不應該是個壞人。

    而現在……千楓寒已經找不到那個時常陪伴在蘇慈身邊的那位武當派男玩家，而蘇慈也由笑語輕塵變成了現在的劍客清塵，只是每當清塵沖自己笑起來的時候，還能找到昔日記憶里的影子。

    一切好像都不一樣了，一切又仿佛都沒有變。

    不遠處，楚言風早已不在糾纏這些細節，手中的血吻毫不留情地穿插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千楓寒不敢忘記他們的目的，此時也已收斂心神，金風惜雨樓眾人的位子靠得越來越近，從鳥瞰的角度便能發現，千楓寒和楚言風兩人已被困在了他們的包圍範圍內。而更遠一些的地方，還有替補幫眾們源源不斷地趕來，想來花月無痕已將他們兩個認作了最惡劣的□□分子，是需要不惜一切代價剷除乾淨的。

    看到對方這樣主動的進攻，千楓寒和楚言風心裏都很愉悅，他們的目的便是借着消滅人數的同時幫助清塵確定花月無痕的位置——對方如此積極地配合，怎麼能令他們不高興呢？

    杏花春雨不同於鬼邪，柔軟的劍身偶爾會像鞭子一樣不聽使喚，千楓寒沒有清塵的劍水十三式作為配套技能，剛一上手頗費了一番功夫。好在楚言風經驗豐富，主動出身吸引了周圍大部分的仇恨，千楓寒變索性偷懶划水，只負責掩護和兩人周遭的保護工作。

    「接下來，就要看那個丫頭的了……」一劍挑飛楚言風身後某個蓄勢待發的華山派玩家，千楓寒舞着劍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