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方遠山上面……還有人？」清塵語氣驚訝到不可置信:「能指揮大理寺寺卿的可沒幾個，你說的到底是誰？」

    安夙凝撇過頭，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她喘了幾口氣，最後到底答道：「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安夙凝眼中的仇恨不像是假的，可與之前談到方遠山時又有明顯的不同，憤恨之於，好像又混雜了弄弄的妥協和認命。

    見安夙凝如此，清塵心中也很不好受。畢竟再入遊戲至今，這女npc也是自己一路看着過來的，更何況清塵本來就是個情感豐富的人，而她們兩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得上是同門師姐妹，於情於理，也不得不令人唏噓。

    只不過……《江湖》的劇本雖然架空於歷史，可由是有原型的，因此在遊戲細節和大綱的設定上，實際上都是非常科學合理的。如此說來，整個遊戲裏，能但得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個身份的人，根本就是寥寥無幾。而看安夙凝的反應，她明顯是已有猜測了！

    同安夙凝交談的短短几句話後，清塵的好奇心便被勾了出來。她費盡心思想再從安夙凝口中套出些新的線索，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打開方式有問題，安夙凝隨後忽然一反常態，再不多說一個字，一副任清塵口吐蘭花，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

    清塵一手捋着劍穗一邊梳理思路。安夙凝這裏看來是打聽不出什麼了，可誰也沒說過，信息只能從npc處得來不是？至少現在，自己就想起一個極其靠譜的朋友……她打開好友列表，看到某個亮着熟悉id，忍不住笑了起來。

    多麼巧合，正好這人還在線。

    清塵：球球在嗎？不忙的話我這有點事想請教下。

    不多時，另一邊就傳來了精靈球的回覆。

    精靈球：什麼事啊？

    清塵：我現在在找一個npc，從其他npc那裏得來的描述，說這個人可以稱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你對遊戲劇情比較熟悉，我們遊戲裏有這號人嗎？

    雖然遊戲裏很多玩家覺得精靈球這樣的玩家根本就是一類，不過清塵倒是一直覺得精靈球是個十分有趣的人。別人都是對天下第一有興趣，唯獨精靈球，偏將一個網絡游當成武俠小說在讀。若說打架鬥毆，她肯定不在行，可要說到劇情人物……清塵相信，這遊戲裏除去策劃和文案設計外，估計沒人會比精靈球更熟悉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清塵便收到了精靈球的回覆。她打開一看，不由笑了出來。事實證明，自己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

    精靈球：當然有了。

    精靈球：這人說的應該是慶王爺趙子高吧

    清塵：趙子高？

    精靈球：對啊，當今皇帝的胞弟，權勢最大的王爺，皇帝平時最寵他了——話說這人你應該熟悉的啊，我們之前不是還一起下過副本嗎，就是這個npc的宅子啊

    精靈球這句話說完，清塵一拍腦門，這回總算是對上號了。對啊，自己之前和精靈球一起做任務下副本的時候，去的就是「夜探慶王府」那個副本。當時跟他們一起刷副本的還有劍舞憶夢的幾個人，那次他們還碰到了一個隱藏boss，掉了很多裝備，最後自己還跟水色連天跑去演武堂打了一場……

    對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怪不得精靈球會在那副本里觸發隱藏boss，繞了半天，原來他們最開始碰到的那個老大就是幕後兇手——也就是說，他們幾人根本就是從頭到尾繞了個大圈罷了？

    屋內的燈火有些晦澀，燭光暈染開一層剪影，在清塵純黑色的瞳孔上閃動着。她轉過身，看着陰影下安夙凝柔弱又倔強的身影，不禁陷入了陣陣沉思。

    如果說，一個對於遊戲劇情十分熟練的玩家，僅僅通過npc的一句話便能推斷出最後黑手是誰的話，那麼作為當事人，安夙凝調查這件事情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對於自家慘案的真兇，難道她真的一無所知嗎？

    事實只怕未必。

    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安夙凝實際上早已知道趙子高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只是由於對方身份已是觸及皇權，再加上一代忠臣最終反被皇族血脈，這已不是冤案，而是醜聞，到時候倘若真的東窗事發，安夙凝就是有千百條命，她也付不起這個責任。安夙凝是個聰明人，想來正是因為顧慮這些，最後才不得不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