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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小閒看得一陣陣心疼，咬牙切齒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戰獸。」她本指望都伏末回答的，然而開口的卻是長天化身，「蠻人與妖族爭鋒時，也發現了自身的不足。那就是強力妖兵通常是活得越久、體型越大，力量也越大。普通蠻兵很難與之抗衡，於是蠻族就催生出形形色色的戰獸，投入戰場。起初它們只是用來對抗普通妖兵，直到後期才出現了更加強大的戰獸，被稱作『蠻獸』，那是可以與大妖甚至神獸相媲美的高端戰力。」他指了指眼前這頭巨怪，「這東西叫做『蒙坦』，我在上古大戰爆發前就與它交過手。它的體型與力量，很適合同龍蛇交戰。」

    場上兩人相知相識大半生，對方有甚特點、弱點，那都是早就瞭然於心。

    寧小閒秀眉蹙起，突然道：「都伏末呢？」自她潛入神國，大薩滿一路都未離她左右，現在怎地突然不見？

    「陰九幽來襲時，他突然奮力掙扎，我就放手了。」方才陰九幽驟然來襲，長天化身也是拼盡了全力躲閃。對方是本尊動手，他不過一個化身，能夠及時躲開已是煞費苦心，大薩滿的掙扎就是給他添堵，那時想也不想就放手了。再說，他實對這奸狡的老對頭不放心得緊，原也不想帶上他，「這人不懷好意，你莫要與他太親近。」他微微閉眼，似在搜索它的位置，過了一會兒才向遠方一指：「在那裏。」

    他所指的，正是箕宿島方向。

    寧小閒凝視看去，才見到箕宿島的扶桑木頂端，的確有一團青光搖曳，只不過二者顏色相近，長天若不伸手指點，她是休想分辨得出。

    最重要的是，箕宿島前方就是陰九幽，所以都伏末也被這個蠻族的大敵擋在身後。

    大薩滿為什麼要掙扎着留在箕宿島？寧小閒聽得長天化身所說的「不懷好意」，心裏突然湧現出些許不祥的預感。

    此時巴蛇本尊的體型還在一點一點變大，顯然屍陀舍的魂力依舊在戰鬥中被他消化為己用。而陰九幽已經先後具現出了四、五種形態，一種比一種看起來更加稀奇古怪，也更加強大。可是連寧小閒都看得出，它已是漸漸落在了下風。

    長天煉化了屍陀舍的魂力，就相當於兩大神境對戰陰九幽一人，後者自然左右支絀，顯然長天的魂力提升比他預料的還要快得多。

    在此期間，陰九幽也驅動眾分身前來偷襲寧小閒，卻被護在她身邊的男子一一斬殺。

    這一戰，直殺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陰九幽的敗象終是越發明顯了。寧小閒看到這裏，也知若無意外，那麼大局已定，這傢伙再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在識海世界中，魂力的比拼最原始也最兇猛，不需要現實里那許多技巧，也摻不得半點假。強大就是強大，哪怕只高出那麼一籌，也基本判定了最後的結局。

    寧小閒這才有閒心悄聲道：「這一次陰九幽也是被迫從『天人合一』的狀態中退出來吧？」

    「是。」長天化身緊盯着戰況，一邊回答她，「神國之中的定海柱被打碎一次，好不容易再生長，這回卻是被我親自擊裂。神國不穩，他這天道就當得不稱職，當然只能親身出來。」

    原來那撐天的神柱是叫做「定海柱」？寧小閒眼珠子一轉：「這裏有海？」打從她進來神國到現在，只望見浮空島和神山，哪裏有海了？

    長天化身揉了揉她腦袋：「你的識海裏面，難道沒有海？」

    「有，但是這裏……」寧小閒眨了眨眼，「在下面？」被他這麼一點，她才想起來，海洋正是生命的起源和搖籃，無論神國發展得多麼宏偉壯觀，又怎麼會缺得了這一根基？巴蛇的神國里，浮空島以下位置就是終年雲霧繚繞，卻不代表這裏木有海啊。

    兩人藉着長天化身的力量虛空而立，他只伸手往下一指，腳下那白茫茫的迷霧就被層層撩撥開去，露出了另一片閃耀的金光：

    那是海水的顏色。

    長天的識海，當然也是金色的。

    她若是個財迷，此刻就要為這海水的顏色所陶醉——流動的、純粹的、不摻一絲雜色的金水啊，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它，都太庸俗了。中州的富人家裏據說有銀山金海，她今日終於見識了「金海」是什麼模樣！

    上頭再有金色的陽光照下來，硬生生上下俱是金波浩瀚，輝耀神國。

    啊，真真是要閃瞎了她的鈦合金狗眼！

    長天化身見到她烏溜溜的眼眸里反射出來亮燦燦的金光，雖說大戰當前，也仍是好笑地颳了刮她的瑤鼻：「小財迷！」他太了解她了，她小爪子一動，他就知道她要撓哪兒。

    這回是抓心撓肝了吧？

    正說話間，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長長的慘呼，迴蕩在整個識海里，震得她耳膜險些破了。

    她捂着耳朵抬頭看去，卻是陰九幽具現出來的怪物，被巴蛇咬住了前肢用力撕拉，結果硬生生地給齊肘扯斷了！這一回他變出來的怪物形如獅，脖頸有濃厚鬃毛，四爪強而有力，體表覆着荊棘叢般的尖刺，頭上又有長長的尖角，看起來當真威風，不過現在四條腿短缺了一條，形象分立刻就打了對摺。

    「年獸！」它的形象，寧小閒卻是知曉的。這東西在遠古時期馳騁大地的怪物中也是大名鼎鼎，尤其喜食人肉，常常闖入人類聚居地大開殺戒。莫看現在過年這麼熱鬧，其實諸多儀式在數萬年前都是用來驅逐年獸，使之不近人間的辦法。言先生的風物誌上，對年獸也有詳細記載，這是在蠻人崛起之後就被消滅掉的怪物，唔，和其他無數珍禽異獸一樣，從此消失於歷史長河之中。

    巴蛇沒等這截被扯下來的前肢化作黑霧，就將它一口吞了下去，緊接着回頭再戰，半點時間也不耽誤。

    (未完待續。)(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