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微微顫抖着，不停地說着話想要吵醒他，卻一點效果都沒有。他扼住他的下巴溫柔地吻過他毫無血色的面頰，落在他冰涼柔軟的嘴唇上，輕輕的摩擦。被他擁在懷裏的人兒是脆弱的，他害怕只要自己稍稍用力就會將他捏碎，化成粉末從他面前消失。

    終於那雙緊閉的幽綠色眼眸動了一下，睫毛輕輕閃動着。單祁戈也感覺到了這細微的變化，死死的盯着他，只希望他再給他一點回應，但很快他不得不懷疑那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他依然沒有醒來。

    「璃兒，你不要再睡了，你要是再這麼不聽話，我就命人把宛兒和青青都殺了，然後把睨家一干人等統統殺掉，你忍心看着他們為你死嗎？」

    即使是那麼近的擁着他，他也害怕他微弱的心跳會在下一秒停止跳動。所以他恐嚇他，只要他能乖乖醒來。

    「不！」那恐嚇的話語似乎起到了作用，他突然睜開那雙憂傷的幽綠色瞳孔看向他，手指因為虛弱無法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臂，但還是扯住了他的袖口。

    在那雙憂傷的幽綠色瞳孔里，單祁戈看到有恐懼，有擔憂，還有絕望，讓他心疼不已。他依舊沒有從璃裳死亡的陰影里解脫過來，看到他，琉璃像是看到了惡魔一般將他用力推開，但他太虛弱了，僅僅只是掙脫他的懷抱就已經那麼困難。

    「璃兒。」他輕喚他，將他擁得更緊，「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而他並沒有回應他。相反，單祁戈感覺那個小小的身軀正在他的懷裏瑟瑟發抖，本就冰涼的身體在瞬間僵硬，變得更加冰冷，就算他的懷抱再溫暖也無法融化他身上的寒冷，就連他的呼吸也越來越微弱，幾乎要快停止。

    他的碰觸就像是瘟疫一般在他身上蔓延，讓他難以忍受，甚至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幾度他又要昏厥過去。

    「璃兒！」耳邊，他似乎聽到了單祁戈在喊他，可是他不敢回應他，也不能回應他。若是他們在一起，璃裳會死的。他不能，他不能自私的為了和他在一起不顧璃裳的生死。那個他的心上，骨髓里曾經深深雕琢過的女子，那如神邸存在的女子是他最牽掛的。

    突然他的眼前閃過她悽美的笑容，她的身軀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什麼都沒有留下，空虛的仿佛整個世界不存有過這個人。他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晚上，親眼看着她被箭射中，然後無助地滾落崖底。而他站在那片無盡的白色之中，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那一切，不是夢，是真的，是他親眼看着璃裳掉下去的。他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那顆無力跳動的心像是被什麼碾過一般疼得厲害，幾乎要跟她的消失一起停止跳動。

    他的呼吸突然戛然而止。單祁戈一遍遍呼喊着他的名字，他卻依然無動於衷，幽綠色的瞳孔里已經沒有了焦距，空洞無神地看着前方。

    死亡的氣息籠罩過來，仿佛只等着死神揮下手中的鐮刀，他就要失去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