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第635節 組團去樓蘭
江南的雪兒尚帶着絲柔弱,西北的大雪在寒風的勁吹下刮在臉上,卻已如刀割般,但再大的雪終有止歇的那一刻,就如冬去了春來從不改變一樣。
樓蘭為西域三十六國之一,國都扜泥城,位於當代新疆的若羌左近。樓蘭西近且末、精絕、于闐等國,東北望車師,西北通焉耆。在孔雀河的灌溉下,又為西域絲綢之路上最東的當道國,在中原益亂時,得益身處通商要道、難民的大量湧入,樓蘭反倒益發繁華起來。
要去樓蘭,先過玉門關。
唐王之渙一首涼州詞中的「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已說盡了西北的荒涼寂寞,而樓蘭還在玉門關的六百里之外,在中原人眼中,實則已是蠻荒國度。
絲綢之路聽似繁盛,終究不比中原的繁華。此中行走之人不但要忍受天氣的無常、沙漠的無情、更要面對大漠中的馬匪、狼群和野獸的襲擊,旅人可說九死一生下才能真正到了沙漠中的綠洲樓蘭,因此行人歷來都有結隊前行的習慣。
天下熙攘,皆為名利。
古道行商兇險,然則無論從中原帶去西域的財貨,還是從西域帶回中原的物資,就算尋常的貨物都能身價數十倍的增長,若是珍稀之物,賺取的價值更可說難以估算,因此就算危險、就算明知或許一去不返,還有無數人亡命在這條遍是殺機、亦滿是生機的古道中。
雪未消,卻已有商隊出了玉門關,踏上了前往樓蘭的希望之旅。但在茫茫大漠中,人類哪怕自詡萬物之靈,亦是顯得異常渺小。
天高雲沉。
有隻商隊正在艱難的跋涉在荒漠中,驀地有響哨連連,那出行的商隊不用多說,早對外自動圍成一圈,有大車形成如牆的阻擋,精壯的漢子挺起胸膛、亦亮出刀槍守在最外,迎接着最為兇險的時刻。
領隊的是個面色黝黑的老者。
那老者姓班,商隊都尊稱聲班老爹。聽到警哨傳來的時候,班老爹不由眉頭緊鎖,新年才過,如今天寒地冷,雪還未消,若非急於趕赴樓蘭,他亦不會這早出塞。
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大漠的強盜若非窮凶極惡,卻素少有這早出來打劫的習慣,可前方的探子示警,顯然是遇到了什麼怪事,卻不知是什麼?
不多時,前方有騎馬的漢子急奔而來,那漢子身上肌肉虬結,看起來着實雄壯,只是看其長相,還是略顯青澀。
班老爹不見遠方高揚的塵土,暗想應沒有大隊的馬賊前來,皺眉道:「柱子,怎麼了?」
那叫柱子的青壯漢子神色驚奇,低聲道:「老爹,前方有古怪,有個人向這個方向行來。」
班老爹輕叱道:「有人前來有什麼稀奇?」他知道這條路上總有商旅,多少感覺柱子大驚小怪。
柱子低聲道:「可他就是一個人,而且看起來比我還要年輕,又什麼兵器都沒帶。」
班老爹再次皺起眉頭來,舉目向北方望了去。
柱子說的那個年輕人正向商隊走來。
那年輕人看起來着實風塵僕僕,身着的平常的布衣很有些破爛,頭髮亦亂的如鳥窩般不加收拾。
年輕人很有落魄之意,唯獨一雙眼眸還是極為明亮,亮的如暗夜中的星星般。
不用柱子多說,班老爹也知道柱子為何驚奇了。
實際上,商隊的每個人看那年輕人都和看怪物一樣。如此茫茫荒漠,商隊都是自感危機,卻有人能獨自行走在荒漠中,看起來沒有奄奄一息還是頗有生機的模樣……
這怎麼可能?
不過年輕人雖看似奇怪些,但神色和善,商隊戒備的壯漢都是紛紛落了下刀槍,微舒了一口氣。
那年輕人徑直到了商隊前,目光略掃,已落在班老爹身上,微笑抱拳道:「老丈,在下不久前趕赴樓蘭,卻遇風雪無奈迴轉。不知道老丈的商隊前往哪裏?」
班老爹心中微驚,暗想這年輕人看似不大,着實比柱子老練太多,這年輕人不卑不亢,一眼就看出他是首腦人物,目光豈是等閒?
人老了,想的就多。
班老爹常年縱橫西域,着實見過太多奇異的人物。眼前這人雖是年輕落魄,班老爹卻沒有任何怠慢之色,試探道:「據老夫所料,半月前這裏倒應有些大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