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第819節 息壤
光罩如虛卻實,籠罩在夜星沉周圍數丈方圓。有綠葉不堪雙方催折的殺氣,緩緩從半空而落,但數片綠葉一落在那光罩之上,竟然盡數化作齏粉。
魔王心下錯愕。他身懷許願神燈,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使出。
如今正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不過他是從別人手上得到這盞許願神燈,並不瞭然神燈的運用方法。眼見女修祭出許願神燈造成驚天之勢,他再不用燈,只怕就要等下輩子了。可他不想才是舉出神燈,那神燈竟和東海勞有了呼應,瞬間竟能引光能注入東海勞之中。
女修見狀秀眸更寒。她手持那如驕陽的光球並不急於出擊,只是慢慢引在神弓弦上。神弓遽亮,那一刻從弓背到弓弦,均是亮晶晶的奪人眼目,讓人已是不敢正視。
有光球在弦。
許願神燈不斷的將驕陽的能量接引而下,弦上的光球益發的擴大,奇怪的是,神弓亦是虛漲。
女修周身同時有光華散射,她的縴手明潤近似透明,而玉容亦似溶入虛空般的朦朦朧朧,她的整個人看起來已像水晶般晶瑩。
魔王啞聲道:「她是用全部神氣在做這一擊!」
他不瞭然遠古的神通,可對武功還是極為明白。他眼睜睜的看着光球不停的凝聚着驕陽的光芒,而神燈、自鳴琴和女修漸漸合為一色,如何不知女修正在緩凝神氣力求與天地合一。
單飛亦是看出這點。
這本和夜星沉的大虛空類似的道理。不過大虛空是溶於自然,而女修所為,不僅僅是要融入自然,還要再凝聚天地之力攻擊。
六甲秘祝中不是亦有這般道理?
「臨」為聚、「虛」為溶……
單飛一念及此,倒是對武學方面的道理更有領悟。他亦知道等到女修溶於天地之時,就是女修發動致命一擊的時刻。
原來武功之巔,正是要合於天地之道!
天地之威,有誰能敵?
不止魔王,夜星沉和大明王都是武道之巔的人物,雖不如單飛領悟之多,但亦明白眼下的情形極為不妙。
「渡河未濟、擊其中流!」魔王顫聲又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如女修一樣來運用許願神燈,眼見己方汲能的速度明顯不如女修,這樣下去,差距只有益發的擴大。
唯一的方法,就是這時有人出去給女修一擊,截斷女修積蓄力量的過程。
可誰出去?
沒人會出去!
適才女修那一刀已是犀利的難以想像,如今女修正在凝聚天地之力,這股力量就算不經自鳴琴,恐怕亦是無人能抗!
夜星沉也不能!
他們三個若是慷慨赴義之士,說不定會有一個捨命去干擾女修,為其餘二人爭取生機,無奈三人中,哪個對另外兩人的份量還不如化作齏粉的落葉……
魔王、大明王暗自叫苦,心道人家這是關門打狗,我等難道真的無路可逃?
「怎麼辦?」魔王急叫。突然見大明王胸口處有光芒大盛,魔王不等開口,夜星沉已道:「大明王,你真要等死後才將種火拿出來嗎?」
大明王一怔,反倒不解道:「種火?你是說西方的天神之火?」他說話間已從懷中掏出個長條狀的東西。
那東西黑黝黝不起眼,但被大明王拿出後,其上有紅光大現。
魔王手中一震,感覺許願神燈就要被什麼天神之火引去,慌忙抓緊手中油燈。大明王亦是不肯放開手中那物,二人僵持間,天上有陽光兩道,分注許願神燈和種火之上,轉合注入東海勞。
東海勞更亮,直如驕陽。
光罩緩擴……
單飛、孫策和曹棺都是臉上變色。他們看出許願神燈和那個種火均對東海勞有助力作用,似乎可增加光罩保護範圍。
如今光罩向他們三人蔓延開來。
他們一時為難,倒不知如何選擇。他們入了光罩看起來似處於保護,但立即就要和夜星沉等人一般,屬於作繭自縛後要受女修的致命一擊。
女修絕不會收手!
不過他們不入光罩的話……一想到適才腦海中閃過的畫面,單飛不寒而慄,急聲道:「三爺,此間可有地道?」
他話音未落時,女修已冷笑道:「大明王,我適才見你還有悔改之意,一直等待,就是想給你悔過之機,你竟敢拿出三苗偷傳入西方的種火與我為敵?」
你這女人怎麼這樣?你要我悔改,總要和我商量一下?你一直在發威,我總以為你不是要我悔改,而是要毀滅我啊。
大明王暗自叫苦,他和魔王還是有點兒不同。魔王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一條道走到黑的人物,他大明王自稱明王,自然有點兒嚮往光明之意。
「可你真以為拿出種火,就可抵抗我的一擊?」女修話音畢,弓已滿弦,手一松,弦上光團倏然延展為光柱,排山倒海的向東海勞形成的光罩上擊去。
單飛眼皮微跳,雙手已然掐訣。眼前一幕極為驚人、亦是有些熟悉。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當初那波羅僧念咒掐訣,動用秦皇鏡、許願神燈攻擊他的時候,不亦有類似的場面?
眼見光團就要撞在光罩之上時,一個聲音突然傳道:「種火不成,那息壤呢?」
那聲音似慢實快,下一刻的功夫,一人突然縱躍到魔王之後。那人手一揮,有蒙蒙青色的塵土已落在許願神燈之內。
「息壤?」女修神色驀凜,失聲道:「你是誰?」
說話間,魔王身軀急顫,而他手上的許願神燈遇到那青色塵土,遽然燃了起來。
眾人驚錯,誰都想不到這油燈不用燈油,用土壤就能點燃!
息壤?
傳說中,那不是當年鯀所用之物?《山海經》有雲鯀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殺之於羽郊。
《尚書》又載息壤者,言土自長,故可堙水也。
《山海經》已被篡改的面目全非,真相或許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