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汗 第八十九章無畏
太平公主在承香殿賜晚宴就算是踐行酒了,此時突厥主力進攻特勒九姓的戰爭已經打起來,於是薛崇訓沒過幾日便調神策、明光二軍離開關中北去。全/本\小/說\網
離長安越遠,燈紅酒綠的喧囂繁華便漸行漸遠了。走出關中平原,山巒起伏草枯木調,帶着沙塵的北風就將和平安寧的關中富庶景象吹散。周圍的人煙漸漸稀少,但大路上的壯丁民夫很多,都是地方官府從遠近各地徵發來運輸糧草物資的人。滄桑的勞力農夫、厚重的鐵甲行伍,一切氣氛都變得沉重起來,薛崇訓回想起來在長安的紙醉金迷,簡直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中軍人馬中豎着許多旗幟,有的寫「晉王」「薛」,有的寫「唐」不一而同,倒是讓來往的信使便於辨認,更能保持信息的暢通。時朔方鎮唐軍、靈州鮮卑軍、涼州、關中、河東河東等軍鎮已奉命向河套地區調兵,人馬多路,動員集結也不是個簡單的過程,恐怕要費些時日。組織這樣的大會戰唐朝的速度顯然比不上遊牧族。
同時受朝廷調遣的各汗國羈州的騎兵也陸續出發,消息不斷報到薛崇訓的中軍,以便中心及時掌握己方兵力所在的地點。薛崇訓及幕僚匯攏信息後發現,其實這幫「盟國」及屬國大部分就是來湊數的,唯有兩股鮮卑人是真打算出力:吐谷渾慕容氏鮮卑人、東邊的烏羅護部鮮卑人後裔。
慕容氏出騎兵三萬,由其汗王慕容宣親自率領行軍速度位於各族軍首列,已到了單于都護府地區外圍。慕容氏出力很容易讓人覺得理所當然,因為他們家和薛家近年來關係火熱,多次合軍謀事,汗王的姐姐還做了晉王府的側王妃。
不過烏羅護人小小一部竟然出兵二萬騎,倒是讓薛崇訓等多少有些意外,因為新羅這麼大地盤才派過來幾百人。
張九齡分析道:「烏羅護毗鄰突厥汗國東部,他們定然想在戰勝之後便於向唐朝要求瓜分突厥的牧場和利益。」
薛崇訓認為這個說法比較靠譜,點點頭道:「咱們都是公道人,只要烏羅護出了力立了功,多分些好處那是自然的事兒。」
此時大軍已出長安範圍近半月,才走了幾百里,行軍路途才走了一半。速度較慢的原因除了關中北部高原道路崎嶇,還有將士們大多步行的原因。神策軍和明光軍都是精銳,其中明光軍全騎兵,每名軍士至少配備兩匹戰馬;神策軍的步軍也有代步的馬匹。但眾將士為了養馬力,平日行軍大多都牽着馬步行。
王昌齡又獻計道:「今番我軍四面調兵,已無隱瞞意圖的必要,薛郎可在半道發一份檄文傳視各地,兵馬未到先聲奪人佔據大義的名分,並彰顯正義必勝的大勢,如此爭取投靠突厥的契丹及突厥內部一些與默啜王庭不和的部落,如果能讓那些勢力陸續脫離默啜可汗,此消彼長便成蠶食之勢也。」
薛崇訓聽罷立刻拍板道:「此事便全權交予少伯去辦。」
蘇晉也不甘落後,接着進言道:「契丹、高句麗舊部及一些突厥部落雖然不是默啜可汗的死忠,但他們與大唐也有難以理清的仇怨,恐怕光憑一書檄文難以起到實質的作用。」
張九齡沉吟道:「此時默啜的主力北調陷入鐵勒,如果我們就近得一支機動快速的騎兵突襲了其南廷黑沙,開戰奠定一場大勝,形勢立辨,也不怕那些牆頭草不回頭。」
蘇晉一聽覺得要是第一場奔襲沒打贏會不會怪罪到自己頭上?便接話道:「此舉倒也是個辦法,就是太過冒險,孤軍深入非求穩之道。」
薛崇訓笑道:「最後決定怎麼打的人是我,無論勝負我都不會怪出主意的人,你們無疑太過慎言,心裏有什麼話儘管直說。」
頓時蘇晉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忙道:「臣無他意,卻是有些冒險……不過突厥敢在這種時候先去打鐵勒,其狂妄自大之心顯而易見,驕狂必生輕敵之心,恐怕並不相信咱們能這麼快直取黑沙,防範應該不會太大。」
薛崇訓想了想道:「確實是一個戰機,咱們打仗開局就不能畏首畏尾,正如少伯所言的先聲奪人,掌握主動權尤其重要。只不過咱們神策明光二軍要達到河套地區尚得近月,其他兵馬也不會太快……倒是兩股鮮卑兵馬最近又是騎兵,不過讓他們單獨進攻卻不知戰力如何,如果打不贏反倒壞了事。」
張九齡道:「烏羅護小國寡民恐不成事,如果要選慕容氏顯然更堪用。他們長期在吐蕃和大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