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汗 第十章子曰_頁2
臉皮留下來了,連推辭都捨不得說一句。
下午張五郎才急匆匆地跑來,一臉歉意道:「我作為飛虎團校尉擅離職守,請郎君責罰。」
薛崇訓一拂袖子道:「這段時間本就沒什麼事,你們出去逛逛無妨,不要擾民便是。」
張五郎又問:「薛郎找我何事?」
薛崇訓沉吟道:「程千里將大軍南移,鄯州也應準備防務,但缺一名守捉,我與少伯商議後,想叫你出任鄯州守捉一職。本想約你明日一起巡視鄯州邊軍,忽然想起明日是中秋節,你要去蔡氏家去拜訪?那咱們緩一天,後天再去吧。」
張五郎看了一眼鮑誠,顯然是那廝說出來的,鮑誠一臉無辜。張五郎忙道:「防務大事耽誤不得,我不能因私廢公。」
「就這麼決定了,我傳令各團後天一早到城北校場集結,我們一塊兒去瞧瞧,以後你便接手鄯州軍二十團。」薛崇訓道,想了想又加一句,「你既為將帥,多琢磨琢磨帶兵之事,老是只管個百十人成不了氣候,這是個歷練的機會。」
張五郎忙道:「多謝薛郎栽培。」
說罷軍務,書吏送了一疊公文上來,說地方各縣的命案卷宗需刺史覆核,人命關天判死罪的案件不能縣令一個人說了算,需上級覆核之後方可施行。如果是大案,還需交中央刑部覆核。
薛崇訓一瞧密密麻麻的字,連插圖都沒有,當下就覺得頭大,想了想拍拍那疊紙說道:「先送到張判司那屋去,叫他看第一遍,把疑點太大的先清理出來再說。」
書吏收了卷宗,薛崇訓看了看天色對王昌齡道:「少伯在這兒看着,我先回去了。」
離下值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時辰,他哪管這個,猶自回內宅找程婷去了。回去一問程婷在廚房裏,薛崇訓便到廚房一瞧,只見程婷的腰間圍着一個圍裙,挽着袖子裸|露着削蔥似的胳膊在那和麵粉。
「你親自下廚,在做什麼好吃的?」薛崇訓隨口問道。
程婷笑嘻嘻地說道:「不告訴你,哎呀,郎君沒聽過君子遠庖廚?回去歇着,明天就能吃到啦。」
薛崇訓瞧見木柜子上放着芝麻、胡桃等物,當下恍然道:「我知道了,明天是中秋節,你在做月餅。」
「什麼月餅,明明是胡餅,你呀,五穀不分四體不勤,只會吃不會認。」
薛崇訓這才想起來,在這裏從小都沒聽說過月餅這個詞兒,現在還這麼稱呼,便強辯道:「中秋吃的胡餅,又要賞月,合在一起不就叫月餅了麼?」
程婷歪着頭一想露出一個笑容,兩顆潔白的小虎牙分外可愛:「月餅……真可以這麼叫呢,當初李靖大將軍征匈奴旗開得勝,高祖皇帝接過吐番商人獻上的胡餅,笑指明月說『應將胡餅邀蟾蜍』,胡餅和月亮還有點關係。」
薛崇訓道:「你別做成菱花型,做成圓的,就更像月亮的,月餅一詞不是更加貼切?」
……
第二天上午,薛崇訓照常來到大堂上見官吏分派一天工作,這時張五郎走了進來,左右看了看走到公座一旁低聲道:「薛郎這兒完事了,我有話要說。」
薛崇訓當下便一揮手道:「各忙各的,今日不用等到酉時,沒事了就各自回家吧。」
眾官吏聽罷臉上一喜,紛紛打躬作揖告退。
這時張五郎才說道:「蔡公聽說薛郎寧可推辭公務也放我去拜訪,心下歉意,想請薛郎一併去府上赴宴,對了,還專門請了程夫人和薛郎一塊兒去。」
薛崇訓道:「那是你的老丈人,關我何事?婷兒親手做了胡餅,我還等着回去吃呢。」
張五郎笑道:「子曰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把餅子拿過去大家一塊兒吃不是更高興?」
「屁!那是孟子說的,能套上子曰?整個一武夫沒文化還裝十三。」
張五郎愕然道:「孟子不是有個子字?甭管這些,薛郎也體諒體諒,想想程夫人成天除了盼您回去,能有多少樂子?這不正值佳節,您讓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參加宴會,女人喜歡這個。」
薛崇訓心下一尋思有點道理,便說道:「那我回去問問,下午給你回話。」
他回內宅一問,不料真被張五郎說中了,程婷十分高興就答應下來,馬上就興|奮地問了一大堆問題:「送什麼禮物?我要穿什麼衣服?」
薛崇訓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