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汗 第四十六章笑靨
薛崇訓的生活基本沒有變化,通常照樣是往來於朝廷與家之中,有時會去大臣家裏做客,有時去茶樓酒肆聚聚。全本小說網所以監視他的人沒有任何收穫,可能有的人還以為他就這麼算了,畢竟和太平公主作對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
唐朝對大臣的管制沒那麼嚴格,同僚們私下交往基本不受限制,不過有時候也得避嫌,比如大臣最好別和皇帝的親兄弟等來往過密。要是換作明朝就更嚴,官員私自在一起被廠衛探到了,輕則朋黨嫌疑,重則謀逆論處……
如逢閒時,薛崇訓也會去承香殿和母親說說話,畢竟他們並不是真正的敵人。只是薛崇訓感覺出來,最近的母子關係沒有以前那麼融洽了,大家心裏都掛着事兒。
有時候薛崇訓在想,母親的底線究竟是什麼?就算他是太平的親兒子,壓力也是很大……武則天就殺過她的兒子,太平公主雖然沒那麼心黑,但有些地方很像武則天。比如權力欲,太平和她母親一樣都渴望所有人都聽命於自己的意志,掌握一切。
薛崇訓不需要被殺,如果像他弟弟一樣被剝|奪所有權力趕回河東,那也等於是完蛋了,只能坐以待斃,遲早是一死。這麼考慮,薛二郎在某些方面確實技高一籌,很善於自保。
薛二郎什麼也不爭,對女人只愛他的老婆,對地位只想做有尊嚴的士族;薛崇訓卻沒那麼淡定,他的**太|多了。
從承香殿出來時,太陽正當中天,他剛剛和太平公主吃完午飯。太平本來是留他休息一會再走的,但他拒絕了,走出宮殿時才發現太陽正烈。雖然已到初秋,但晴了幾日後氣溫有反彈的趨向,薛崇訓用手掌遮在眉間,仰頭看了一眼當空的烈日,便跨步向外走。
這時有個宦官走了過來,躬身道:「我給薛郎帶路。」
宦官看起來只有十幾歲,薛崇訓覺得很是眼熟,頓時指着他說道:「我想起來了,上回也是你給我牽馬,對了我還問過你的名字,你姓張?」
小宦官笑嘻嘻地說道:「薛郎好記性,沒想到您還記得我呢,我叫張肖。」
薛崇訓一邊笑道「我就記得你姓張」,一邊心道:每次都派同一個宦官跟我?這貨恐怕是母親授意的,侍候左右的同時能及時掌握薛崇訓的行蹤。
大明宮本來就大,跟一座城池似的,從承香殿到玄武門尚有一段距離。張肖牽了匹馬過來讓薛崇訓乘坐,而他在前面牽馬步行。
頭上烈日曝曬,還得步行那麼遠的路,恐怕幹這種差事的宦官收入也比較微薄,但這是張肖的工作,沒法子。薛崇訓便在馬上說道:「我覺得你面善,下回看到我母親,給你討個松活點的差事。」
張肖聽罷高興道:「謝薛郎的恩,我一定把您侍候好了。」
他們倆人說着話,沿着太腋池西岸向北走,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才走到北岸。因為正是中午時候,外面太熱,偌大的大明宮竟然顯得冷冷清清的,真看不出這裏面住着上萬的人口。湖畔建有水榭,還種着垂柳,那些柳枝是直的就像東方女人的長髮一樣垂在水上,偶爾有風,便輕輕搖曳,略有飄逸之感。
就在這時,忽然從水榭里跑出來一個穿淺綠裙子的丫頭,走近了薛崇訓才有些驚訝,這個奴婢是金城身邊的人,因為好幾次見到金城都是她跟着,上回去吐蕃她好像也在。薛崇訓雖然不知道啥名兒,卻是認得她的長相。
薛崇訓看了一眼前面牽馬的宦官,對那宮女招呼道:「你在這裏有什麼事?」
那宮女看了一眼薛崇訓嘴上的鬍鬚,好像很好奇,畢竟在大明宮裏很難見到嘴上長毛的生物。她也注意到了牽馬的宦官,那個眼神讓薛崇訓覺得她有什麼悄悄話要說一樣。
他便從馬上翻身下來,對張肖說道:「我去水榭里歇一小會……有些不重要的小事,你就不要多嘴了。」
張肖左右瞧了瞧,知趣地說道:「薛郎盡可放心。」
於是薛崇訓便和那宮女一前一後走進了湖畔的水榭,那宮女低聲道:「縣主(金城)知道您要打這兒過,叫我來候着,我都等了半個時辰了渴得厲害,還喝了口湖裏的水……」
這宮女的素質果然不如貴婦,羅哩羅嗦的不知說些啥,薛崇訓皺眉道:「這裏不方便,你揀要緊的說。」
宮女道:「縣主有幾句話想和您當面說清,可是最近她出不了宮。縣主又說玄武門的張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