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清 第四百零九章戰長沙,不計死傷,向北!
第四百零九章戰長沙,不計死傷,向北!
「**,怎麼偏這麼多……」
黃慎罵罵咧咧地將一杆包着油布的火槍塞給部下,瞄準了那個帶着涼帽的清兵軍官,卻打中了旁邊另一人。全//本//小//說//網//
「鷹揚軍刺刀」
離清兵壘牆只有二十來步了,黃慎拔劍呼喊,一翼人同聲發喊五百柄刺刀出鞘上槍,聲如潮,刃如林。隔着一丈多寬的壕溝和三四尺高的壘牆,清軍依舊下意識縮着脖子,身體像是被這聲潮推了一把。
即將沖近壕溝時,紅衣兵人群分開,十多條足有兩丈長,寬三尺有餘的木梯高高豎起,再重重落在壘牆上。幾個倒霉清兵被裹着鐵皮的梯頭砸得頭破血流,更有人被梯頭的尖銳抓勾當場開膛破腹。
「賊軍連雲梯都裹着鐵皮,他們哪來這麼多鐵,這麼多銀子?」
他身為千總,是這段防線的負責人,防線被攻破,他也就不必活着了,這是上司太原鎮總兵原話。而當他一刀劈在梯子上,卻聽到一聲徒勞的金鐵交鳴聲時,心中也響起淒涼呼聲。
壕溝和壘牆對英華軍造成了一些障礙,克服這個障礙原本需要付出很大代價。但有事先從木器行那定製的鐵頭雲梯,代價就變得不再那麼難以承受。至少黃慎這一翼所架起的十多具雲梯,只有兩具被掀翻,拖上來重新架就好。
細雨讓英華軍的槍炮乃至擲彈兵都沒了用武之地,同樣的,清軍原本準備的火油也失去了效用。靠着各類器械,清軍的溝塹防禦並沒有對英華軍的進攻造成太大影響,之前巴渾岱和訥爾蘇兩部人馬數萬人瘋狂掘壕砌壘,現在看來真是兒戲。
防線上大片清兵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限,被前後兩股巨大恐懼瘋狂拉扯着。當紅衣兵從斜立着的木梯上撲下,無數清兵就覺得腦子裏有什麼東西啪的一下斷了,接着是一片清靈。官長的呼喝乃至揮刀劈砍都再無用處,防線上的清兵一鬨而散。
他們就是吃口軍糧,即便官長日日念着食君祿,報皇恩,可那薪餉也不夠養活一家人。認真地說,當兵就是一份兼業,憑什麼要為這兼業丟命?
「死吧」
千總揮刀朝着一個紅衣兵砍去,這個像是軍官的傢伙似乎被眼前這一幕景象給看呆了,還以為他也會跟着兵丁一起抱頭奔逃。
鐺聲脆響,黃慎架住了對方的腰刀,看清了眼前這敵人是他之前沒打中的清兵軍將。這傢伙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紛雜,都讓他有一股展開畫板的衝動,這表情實在是太精彩了。憤怒、不甘、絕望、希望和憧憬,就只是這張面孔,幾乎展露了當面清兵的所有心緒。
雨水細細刷着,刀劍來往,幾個照面,黃慎的手臂和大腿上就多了幾道傷口。他跌在地上,心想自己的表情估計也夠精彩的。
黃慎投軍前只是個窮酸,讀過一些書,興趣在畫畫。在廣東遊歷時,被軍禮監掌監袁應綱袁鐵板招到英華軍中畫宣傳單,寫海報,新會和崖山紀念館的不少壁畫都是他的作品。被自己所繪的歷史事跡感動,毅然投筆從戎,由袁應綱推薦,進了黃埔講武學堂。
雖然學有所成,甚至還是個神槍手,可刀劍上的本事顯然不如這個清將。眼見那清將喘着粗氣,就要揮刀砍下。黃慎閉眼,心說真是遺憾,聖武祠肯定是進不了啦,忠烈祠該有自己位置。
噗……
等來的不是刀鋒,而是一股腥熱的液體,接着那清將仆倒在自己身上,正急促地呼吸着。黃慎睜眼,見到那張面目還是那般漠然,可仔細看去,疑惑、不舍和解脫的神情正變幻迷離着。一柄砍刀劈在他的腦袋一側,紅漿滋滋噴個不停。
「你們這些書生真是沒用……」
怪異的腔調響起,這是配屬他這一翼廣西內衛的翼長,是個僮人。
「他叫什麼名字?」
被夥伴拉了起來,看看身體還在抽搐的清將,黃慎隱隱覺得惋惜,那張面目,不像是該死在此處的人吧。
他不死,我就該死了?接着黃慎失笑,招呼着僮家漢子,朝戰場深處走去。
「我哈元生……不該死在此處」
千總掙扎了半天,咽氣前終於念叨出這句話。
前世晉為揚威將軍,貴州提督,留名平苗戰爭的一代名將,在李肆所改變的歷史裏早早退場,正如命運已經改變的黃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