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清 第九百六十一章月色冷暖,待最後一戰
「奴奴從你身邊離開時,那一夜也是這般月色,好亮,好美,奴奴身子痛,心更痛……」
「朕一直捨不得的,朕無時無刻不念着喜兒,想如現在這樣擁着喜兒,撫盡喜兒你每一寸肌膚,用朕的大槍挑嘗喜兒你每一瓣花蕊,噢,喜兒,你是那麼甜嫩……」
奉天宮殿深處,那間被嚴密遮護住的寢殿裏,月光自挑梁天頂灑下,映在紗帷環繞的大床上,見兩團白花花的肉合作一處,男女的呢喃都蘊着一股力竭後的怠懶。全本小說網
那男聲一面自稱着朕,一面極盡逢迎諂敬之語,而那女聲一面抒發着極為滿足的呻吟,一面也回以奴顏婢色之語,像是一隻受傷的貓兒在主人懷中咿唔。男女的對話壓根對不上調,顯得煞是詭異。
噠噠邦邦的更點聲依稀響起,短暫沉默後,女聲驟然變得沉冷:「你下去吧……」
那男聲也轉恭謹:「是,奴才告退……」
悉悉簌簌穿衣聲後,一人下床,彎腰九十度,一步步向外退去,到了門前,正要轉身,卻想起了什麼,猶豫片刻後才道:「太后,很多人都指着武衛軍打出一條路,若是喪了這一軍,這人心……」
此時男人聲線才轉為正常,竟是新任領侍衛內大臣常保。
「又是誰心頭打鼓,找你拐着彎地跟哀家吹枕頭風!?」
茹喜的聲音已又冷又硬,剛才那逢迎婉轉的媚音。絕難相信是她發出的。
「二十四年前,康熙爺加十四,父子上陣。聚兵二三十萬,京旗為之一空,那時他手裏才多少兵?不足五萬!結果如何?」
「十四年前。老四編練多年的西山大營,數萬火器軍連一個江西都沒打下來!他信手一揮,百萬民人百萬軍,長江一線,大清數十萬兵土崩瓦解!」
「現在,他的精銳紅衣都沒調回,就靠着幾支偏師辦下了北伐之事,哀家即便在直隸掀起驚濤駭浪。也難擋鋒銳……」
「那滿州五虎,以為靠着打虎兒、鄂倫春那些蠻子,就能跟他的強軍一決雌雄,他們哪裏是虎,他們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蠢驢!」
茹喜的話語裏既有懼,也有恨,而說到滿州五虎時。恨意更熾熱三分。
「這武衛軍在遼東另開局面,已有了自己的心氣,他們是絕不願去想滿人一族的未來,只想着他們的利,順着他們的氣。他們就沒想過。就算能打贏了遼東這股紅衣,還有剿滅了準噶爾一國的精銳紅衣在路上,而他那一國,還有一億多正兩眼發紅的漢人!他們那點人,就算個個變作太祖,能擋住這股大勢!?」
「他們佔着面上的大義,哀家不能跟他們硬掰,可哀家也絕不能讓他們繼續拖着滿人一族去送死!」
「哀家看得再清楚不過,他們這幫人身上附着一個人的怨魂,就是那十四年前,在紫禁城裏自盡的瘋子弘時!當年若是弘時不死,咱們滿人已全成枯骨了!」
茹喜低沉地說着,聽她說到十四年前,常保卻已想到了二十四年前,雍正身邊另一個常保,一股寒氣從心底深處冒出,再不敢出言。
「武衛軍……喪了不可惜,不喪哀家還要坐如針氈,反正軍中正牌子滿人也不多,大半都是那些東海蠻子。那些人,還有你,擔心的也未嘗沒有道理,沒了武衛軍,靠從關內退回來的三大營鴉片兵根本頂不了事,可你們都別忘了,哀家還在……」
茹喜語氣轉為自信:「哀家在,滿人就在,待戰事一定,哀家自有手腕,你可把這話傳下去。」
常保跪拜道:「奴才愚昧,謝太后教誨!奴才一定辦好太后的交代。」
待常保消失,茹喜幽幽一嘆,空虛感回潮,再難入眠,喚過侍女問:「小主子入寢了麼?」
侍女答說如往常一樣,不到三更絕睡不着。
「可憐的兒啊……」
茹喜嘀咕着起身,就裹了層紗衣,對侍女道:「引路,沒哀家陪着,小主子自是不踏實。」
不多時,另一間寢殿的床上,道光小皇帝被茹喜摟在懷中,再沒半分動彈,可微微眯着的眼角里正溢着恐懼,窗外明亮月光映入,一絲淚光清晰可見。
紫禁城,煦燕宮交泰殿側,依然是處寢殿,月光灑入殿內,在地板上映出兩個合作一處的身影。
李肆懷裏的人兒身子有些發僵,還微微打着哆嗦,這也正是李肆摟着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