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簪記 第55章心地
更新:04-21 12:07 作者:清水慢文 分類:玄幻小說
入夜,賀雲鴻洗漱沐浴完畢,披着長發,穿了一身白色衣袍,走到案前坐了。如果凌欣此時見了他,怕是會想起那日在城外初識的背影。賀雲鴻又一次鋪開白帛,硯好墨,左手提筆,寫道:「欣妹」他停了片刻,緩慢地寫下「見字如唔」,看到了我的文字,就如見我一般……你能明白嗎?
與凌欣通信本來只是一種手段,可是她一封信過來,他就被震得神魂顛倒,這是得還是失呢?
他錯失了一顆帶着光和熱的心,錯過了一個坦蕩而能自省的人。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子,思想勝過男兒,卻心懷慈悲和善意。他在欣喜中遺憾,在遺憾中欣喜……
可就如她對勇王所說——這世間沒有失敗!只有再接再厲,只有順勢而變,繼續前行!她如果是自由飛翔的鳥,那他就要拉着她的翅膀,逼着她帶着自己去體會無拘無束。她如果是禁錮之外的山野,他就要走進她的世界,留下他的印記。哪怕她是激盪的飛流,他也要躍入其中,與她一路狂奔,飽覽兩岸景色,直到盡頭……
他既然動情,豈能沒有結果?最後的結局只能有一個,他如願以償!
賀雲鴻微笑了一下,繼續寫:「得君手書,反覆讀之,君拳拳之意,赤誠之情,愚兄感莫能言。君胸懷寬厚,心地純正,能與君相通手書,實乃我之大幸。」
他停筆,慢慢將筆在硯台中沾墨,又寫:「我已安排木頭兄弟和貝三郎見了面,兩人把酒盡歡,徹醉方歸,算是重歸於好,請君莫再為此事顧慮重重。貝老丈所提之事,漸成聲勢,今秋必可成行,若無意外,今冬當能阻斷北來狂暴,給吾等多一年的時間。木頭兄弟不日將向南行,蓋因他與貝家交惡在先,此時加入北行之列,必顯突兀,況且,北行之人恐多禍事,木頭兄弟暫避鋒芒,也好有來日之後力,若君聞此消息,不必為之生憂。」
賀雲鴻放下筆,研了會兒墨,提筆再寫:「君所指京城之地點,已經購得十一處,其他卻要等君送來厚禮,才可再行採購。明年年底,該可全君所指定之處。君已為木頭兄弟籌備了內外,木頭兄弟囑我告訴欣妹,若真有惡劣氣候,君不必接近京師,只在外圍指點即可。木頭兄弟不願君經險事,吾亦不喜見欣妹裹入危局,君可將所思之事盡付於我,我定為君竭力輾轉,望君信我。」
他停下,又仔細地落筆:「君所處之荒野,筆墨必然不便,匆忙之間,不及如市,隨信附上為兄所用之半墨白帛及幾支狼毫,一可省去君採買之累,二可讓君之信件耐久,能經長途傳遞。」
窗外傳來起更的鼓聲,凸顯夜晚的安靜,沉思片刻後,賀雲鴻再次落筆:「行筆至此,更鼓突響,旋又萬籟俱寂,夜深如斯。我讀君之書信,似能見山花處處,春+色+點點。為兄心愿此時能臨君境,見君所述之春意盎然,必多十分心悅之情,可惜俗務纏身,不得解脫,不知君可否為我邀下此約,日後引我遍覽落霞山色,初春美景,為兄私心企望欣妹萬勿推辭。君礦事一畢,要去何處?可有日期?望君告知為兄,為兄也可知君之行跡。書不盡意,伏維珍重,兄草書於夜。」
賀雲鴻落了日子,取出私印蓋了,將白帛放入信封,又將自己方才用的半墨蘸干,用一方絹子包了和一疊已經裁好的白帛及幾支毛筆放在一起,又拿起準備好的藍布包成了個小包,手提着去了自己的臥室,放在枕邊,躺在床上,聞着墨塊似有若無的香氣睡了。
賀雲鴻的這封信送出去不久,朝庭攻打臥牛堡的旨意正式發下,而勇王卻領了南方剿匪的差事,帶着他湊起的一萬兵將往南邊去了,用實際行動證實他與賀相背道而馳,沒了修復的可能。
賀府現在一片忙亂,賀相為奪臥牛堡之事頻繁會見各方人士,老大賀雪鴻也忙於相助糧草等軍需,賀雲鴻自然是在吏部調配官吏,就是新上任的京官賀霖鴻,都日日奔走在大街小巷。人們都說賀府把持了朝政,這天下簡直是賀相父子的,而不是柴家的了。但是也有許多人都說賀府已然岌岌可危,這次攻打臥牛堡如果大敗而歸,賀家必然失勢,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賀府最受矚目的賀三公子賀侍郎卻似乎根本沒有這種危機感,保持着他平靜瀟灑的做派,有時就是在讀驛站送來的官員匯報時,都面帶微笑,有人覺得他如俯瞰人世嘈雜而置身度外的謫仙,有人覺得他就是能裝。
勇王妃姜氏已然顯懷,本來孕期時,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