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沖聽着電話里的忙音，也悄然關閉了手機。

    那一袋黑黑的烏屑靜靜躺在透明的證物袋裏，這是姚雷生存在過的印跡。

    柯騰又跑到消防隊員身邊，進行再次確認。

    「你確定沒有找到嗎？」

    他的眼裏閃爍着探究的光彩，還有一絲絲急迫。

    那消防隊員雙眼充血，臉上像是被抹了炭，烏漆麻黑的，只剩一對眼白格外顯眼，上下翻動着。

    他拿毛巾隨便擦了把臉，卻越擦越黑，誰成想那毛巾上早就淋滿了黑灰。

    「他奶奶的！到底是誰放的這把火，都燒成這個鬼樣子了！」

    旁邊另一個類似打扮的年輕小伙火急火燎地跑過來。

    「隊長，我們進行了地毯式搜索，什麼都沒有發現！包括……」那人低着頭，欲言又止。

    「骨灰？」

    「嗯！」

    柯騰盯着他們倆，沒有再問，轉身走到了旁邊的一個小土丘上。

    一株青翠的小草從腳下灰堆里頑強地冒出來，帶着破敗的生機。

    既然該死，又何必苟延殘喘？！

    柯騰抬起皮鞋狠狠地碾壓在草葉上，臉上閃過不經意的笑。

    火，真是個好東西啊！

    「柯警長，現在大火已經撲滅，烏想考研調派證物組前來搜證了吧！」張沖湊過來建議道。

    「當然！」

    公式化的一笑，將陰謀都盡數隱藏在了嘴邊。

    ——

    精神病院。

    慘白的窗簾被風吹得鼓起，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

    房間的燈都熄了，漆黑一片，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修長的人影靠在沙發中央。

    「小宣，都安頓好了嗎？」

    「先生，我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那一身黑影沒在暗處，突然回話，倒讓人心裏微抖。再加上他的聲音暗啞沙沉，說起話來會拖起長長的餘音。無緣無故給人一種空曠之感。

    不！與其說是空曠，還不如說是寂滅！

    「嗯！」

    短暫的對話之後，房間裏又只剩風呼呼吹進來的聲音。

    那一坐一站兩個人影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任由寂靜發酵。

    黑暗中亮起紅色的火星。照亮了徐明的臉，但馬上就又消失了。

    白色的煙霧和黑夜相織，居然有別樣的美感。

    「黑殺！辛苦你了！」

    那人影不可覺地動了動腳步。

    「不辛苦！」

    「呵呵呵！」徐明不知為何忽然發笑。

    「你永遠都是這樣，怎麼會不辛苦呢！」

    「黑殺為先生做事，哪怕沒了性命也無憾。更何況是小小的辛苦呢！」

    煙頭火光緩慢地移動着，他抽得不急。

    「之前，你在J先生那裏，過得如何？」

    徐明根本看不清黑殺的臉，但他卻似乎可以感知到他有些加快的呼吸。

    「很好！」

    利落簡潔的回答往往另有隱情，不願說或是不能說。

    「黑殺！」徐明喚着他的名字。

    黑殺凝神聽着先生接下來的話。

    「你何時也學會騙我了？」

    只是輕輕把語調一提，卻滿是威嚴肅殺的氣息。

    「黑殺不敢！」

    腳下一震，黑殺已經將腰彎成了九十度。

    「如果連你都騙我，那這世上我還有什麼人可以相信？」

    徐明說完，狠狠嘬了口香煙。那火光一下子就燃到了煙蒂，漸漸暗了下去。

    「先生！黑殺不會騙您！」

    他彎着腰，聲音從胸腔里傳出來，更顯幽寂。

    「J先生要我做的，也無非是殺人而已！他，不敢動我！」

    「那就好！」

    「現在我為他賣命的時限已過，他的事再與我無干！」

    黑殺自動直起身，臉色在夜幕里繃得更緊了。

    「那就好！」

    徐明還是這句話，好像在思考什麼。

    「黑殺，你的傷如何？」

    今夜的徐明。話似乎多了不少。

    「多謝先生關心，已經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