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森和小白龍正想飛向垃圾堆，去把可憐的黑熊精撿回來，突然聽到身邊不遠處傳來一聲怒喝：「呔，那人類女人太過無情，待俺老孫一棒子打扁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只見旁邊的天空中有一隻麻雀突然幻化出人形，不是孫舞空又是誰？

    她連揮大棒很丟人的事都忘了，雙眼發出凶光，從耳朵里摸出如意金箍棒，迎風一晃，變成碗口般粗細，哇呀呀地叫着，就要從天空中殺下去。

    唐森趕緊伸手一拉，抓住了孫舞空的胳膊叫道：「慢着！」

    「怎麼了？」孫舞空大奇道：「為什麼要阻止俺？」

    唐森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她其實沒什麼錯，你不能殺她。」

    「這樣還沒錯？」孫舞空大怒：「如此無情無意，喪心病狂。」

    唐森苦笑道：「她不知道黑熊已經有了智慧，只當她是死物，所以才無情無意。有哪個人類沒有遺棄過自己的玩具？如果你要殺她，先把我也殺掉吧。」

    孫舞空楞了楞：「那就告訴她一切唄！」

    「告訴她『你童年時的抱抱熊玩具已經變成妖怪了』，這不是反倒把她嚇跑麼？」

    孫舞空聽到這裏，高高舉起的金箍棒慢慢地放了下來，整個人都僵住了：「那該怎麼辦？」

    「不知道！」唐森吐出一口濁氣：「先別管這些了，去看看黑熊精吧。對了，把你的大棒收好，都說了女孩子不要揮大棒。」

    三人從天而降，落到樓道口的垃圾堆前，小白龍也變回了人形。

    三個人安安靜靜地看着垃圾堆里的黑熊精！

    黑熊精沒有動，就像一塊巨大的垃圾。她失去了精氣神，失去了生存的意義，現在的她，仿佛真的要變回一個被廢棄的玩具了。

    唐森沒有開口，等着抱抱熊整理自己的心情。

    詭異的安靜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黑熊精終於開口了：「其實我好想哭……但是卻流不出眼淚，因為我是毛絨玩具麼？」

    她的聲音非常苦澀，帶着輕微的顫抖。

    「你們是來追討衣服的吧？我現在就還給你們。反正它對於我來說也沒有用了，弄髒了它，真是對不起你們。」

    「沒關係，不用還也可以。」唐森突然伸手，將她從垃圾堆里抱了出來，緊緊地抱在了懷中。她身上沾了許多泥灰，還有垃圾堆里的污物，有狗的口水……這隻黑熊精自從十幾年前被主人拋棄之後，就沒有洗過澡了，毛絨裏面積滿了泥灰，實在是很髒。

    但唐森並不在意，他只是緊緊地抱着她。

    「對不起！」

    「你幹嘛說對不起？又不干你的事。」抱抱熊道。

    唐森其實是在對自己小時候最喜歡的變形金剛說對不起，其實是在對很喜歡的塑料玩具兵說對不起，還有好多好多他想要說對不起的玩具……那些童年時的寶物，不知道從幾歲開始，就再也找不到了，也許是被他扔進了哪個塵封的角落吧，如果它們也修成了精，擁有了自己的意志，是否也會有黑熊精一樣的哀傷？

    「真的真的，非常對不起！」

    唐森覺得自己對它們虧欠太多，只好將自己心裏的愧疚全都回報到了黑熊精的身上，緊緊地抱着她。

    「喂，你抱着我幹嘛？」黑熊精突然哭叫起來：「別看我是毛絨玩具熊，但我也是性別為『女』的毛絨熊。能抱我的只有我的女主人。你這樣抱着我就是**，男女授受不清，請你放尊重點，我要叫非禮了哦。」

    唐森不理她，只是抱着她走向了河邊。

    不顧黑熊精的抗議，唐森將她按進了河水裏，買來肥皂給她塗滿全身，然後認真地洗起澡來，骯髒的黑熊精實在是很難清洗，每一根毛絨里都集滿了泥灰，唐森不厭其煩地慢慢洗着，連一粒灰塵也不放過。

    「哪有男人強行給女人洗澡的？我要告你……你這是強暴……」黑熊精不停的用哭腔抗議，但是慢慢的，她就不抗議了，安靜了下來，感受着男人的手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粘在一起的毛髮那種溫柔與細緻……

    黑熊精又想哭了，但她依舊沒有眼淚！

    也不知道洗了多少時間，唐森把黑熊精高高舉起，讓孫舞空用了個避水訣將她身上的水份都擠走。

    河風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