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薄景菡淡笑不語。

    可那笑容並不深達眼底，只浮現在表面。

    甚至還隱隱約約的叫人看出，她似乎在隱藏着什麼。

    凝視間，開陽這心底像是破了個洞，被她看的涼颼颼的，直冒冷風。

    但開陽也算是個能人，隱忍不發的和薄景菡對視，愣是半天也沒收斂眼神。

    片刻廝殺，薄景菡忽地垂下眸子。

    「呵呵……」

    她輕笑，眼睫微顫。

    隨手拿起了水杯，放在唇邊微抿了下。

    目光似乎落在杯中，凝視片刻，才錯開了視線。

    繼而抬頭看向他，微微揚起了眉梢：「同盟嗎？」

    「是，同盟。之前你是我的敵人，但現在，我們應該是朋友。」

    這話，是開陽抱着最大的誠意，同時也揣着最大的膽子，說出來的。

    不同於之前，他對薄景菡滿懷敵意的時候。現如今，他已經知道了真相，還得到了證實，這心裏頭的境遇，就和之前的仇恨與敵對，大不相同了。所以，現在他說着話時，也懷了一點兒警惕，有些小心翼翼的。

    而眼前的薄景菡，卻並沒有因為他的話，給出任何反應，反倒半晌未曾言語，叫人見了，不由疑惑。

    然，這種沉默，對開陽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考驗和煎熬。

    考驗，是薄景菡對他的審視。

    煎熬，卻是無法得到準確答案，心中又滿懷期許的等待。

    兩者相互偎依，綁緊。

    一時間也讓他很是緊張起來。

    但細瞧薄景菡的神色，還是那麼淡然自若，好像並沒有被他的提議所誘惑。或者換句話說，她壓根就沒有在意他的話，全然當做了一份空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長久的等待，讓開陽的耐心被一點一點的磨去。

    而就在他差點兒要認為，薄景菡是不是剛走了神，壓根就沒聽見自己再說什麼，打算再次重申一遍時，卻忽然聽見薄景菡的聲音，從對面飄來。

    很輕，很低。

    可給人的感覺，是不近人情的冰冷，又無比的犀利——

    「你要報仇，和我有什麼關係？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找准自己的定位。眼下，你一沒有籌碼，二沒有背景，三沒有可以讓我利用的東西。你認為如此的你，有什麼資格威脅我，有什麼資格，把自己擺在朋友同盟這種定位上，嗯？你沒有資格！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向我坦誠的告知，你背後的人是誰，聯合了你和暖夏的人……又是誰！」

    不得不承認，薄景菡說的是實話。

    如今的開陽，的確什麼都沒有。

    他之前能和薄家抗衡，完全因為，被別人當槍使了。

    雖然他偽裝得很好，也在之前明里暗裏的幾次交鋒中，佔了很有利的上峰位置。可那些終究不是他表現出的能力，打的也只是一局心理戰。

    簡單點說，有本事的那個，是在他們背後，策劃佈局的人，不是他。

    他，只是一桿槍，對薄景菡來說，眼下他也只有當槍的資本。

    僅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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