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明 第九百七十七章聲討楊震
國人,尤其是當官的,似乎一直都對開會什麼的很是看重,無論古今,他們總有開不完的會,而早朝,便是其中的表表者。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朝會上所商議的事情都是早在之前就定下來的,大清早地趕去皇宮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但千百年來,依然有無數人對此趨之若鶩,興致勃勃,甚至將是否參與和召開朝會當成評斷一個天子是否稱職的關鍵因素。
在這一方面,大明的諸多天子顯然是吃了大虧的,不提歷史上後來深居後宮近三十年的萬曆以及他的孫子木匠皇帝天啟,光是他的祖先中,就有不少逃避早朝為人詬病的存在。
比如和他一樣幾十年不早朝的祖父嘉靖,比如同樣以宅男身份為後世所笑的成化帝,以及留下了無數傳說故事,被人黑得體無完膚的頑童天子正德……在史書上,大明朝的歷代天子都是那麼的不靠譜,連早朝都在不斷想法荒廢。
但事實上,早朝的作用真那麼大麼?一個過場似的聚會,就真能讓國家昌盛,體現一個君王是否合格了麼?顯然答案是否定的,不然後面那個一向以勤政自詡的辮子朝也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雖然如今當了十多年天子,也不停參與了十多年早朝的萬曆已對此很有些看法,但規矩終究是規矩,即便他是皇帝也不敢隨着自己『性』子來,只能強自忍耐。
今日萬曆的心情與往日早朝時也沒有什麼兩樣,有些懨懨地聽着下面的臣子說着那些他早就知道,甚至是早已做出決定的提議,演戲似地跟群臣做着互動,以表現大明如今的君臣相得。但他的心,早就飛到了另一件自己所關心的事情上去了。
朝中最近對楊震的批判彈劾萬曆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對此,他是相當不屑的。這不光是因為他對楊震的信任,相信他所做的這一切一定都是為了大明朝廷和邊地的安全,更因為年輕氣盛的天子本來就對一直犯大明邊境的『蒙』人懷有深深的敵意,現在能有人在草原殺戮,自然是一件很解氣的事情。
不過這種話他身為天子卻也不便說出口。作為一國之君,自當有泱泱之風,仁恕之心,豈能把對無辜百姓的殺戮當成一件樂事呢,如此他與歷史上的暴君還有何區別——雖然那些被殺的並非其治下之民,但上天終有好生之德!
對此,萬曆也很是無奈。他無法為楊震說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事情大事化小,壓下群臣的彈章。想到這個,他就不覺感到有些憋屈,雖然張居正早被自己趕走,但身為天子的自己依然無法真正放開手腳,種種規矩依然如大山般沉沉地壓在他的身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當又是一名官員把該陳奏的事情講完,萬曆終於鬆了一口氣,總算是熬到頭了,今日的朝會也該終結了吧。可就在他跟身邊的孫海打了個眼『色』,『欲』要後者宣佈退朝時,突然就發生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變故。
「臣兵部郎中張文顯有本奏!」說話的同時,一名中年官員邁步走了出來。因為今日是大朝會,是在空曠的太和『門』前舉行的,所以此人開口必須大聲說話,才能叫周圍眾人都聽清其聲音,這讓他的模樣顯得有些急切了。
萬曆見此卻不覺來了些興趣與『精』神。他記得很清楚,今日朝會並沒有兵部的什麼事,難道是有什麼突發情況麼?這總比每天千篇一律地照本宣科要強些吧。
可是很快地,萬曆卻笑不出來了,而且眉頭也隨之皺了起來。因為這位張郎中所提到的,赫然是他最不希望聽到的事情——彈劾楊震在北地的決策以及濫殺無辜。
「陛下,錦衣衛指揮使楊震身為欽差,在九邊各鎮整肅軍紀,處死了不少相關將領與官員,對此一點臣倒無甚異議。雖然這其中也難免會有所偏頗,但在事情查明之前,臣不敢妄下評斷。可他越俎代庖,指派邊軍兵出草原,對那裏的百姓展開屠戮,就實在叫人難以接受了。
「兵馬調動,一向權在朝廷,可這一回,我們兵部卻連半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如此擅作主張,楊大人之心不得不叫人感到不安哪。」這位張郎中顯然是做足了準備的,開始的彈劾還拉扯上了這麼條很有些敏感的罪名。
確實,自大明立國之後,就對軍權看得很緊,哪怕是再得寵的將領,其實也只有統兵權而無調兵權。這調兵權,一直都在朝廷,在兵部手中,所以任何一次的主動出擊,那都是要得到天子內閣及六部的首肯的,不然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