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莫胡來 章百十一半死不活的蓬萊仙主
(一)
自瀾邪安頓好寒生說是要去拿什麼禮物而興興然離去後,寒生覺得累極,便勿自躺在榻上睡了一覺。心想待睡醒了之後瀾邪也定然是回來了。
然而,寒生醒的時候,正時值半夜,離天明還有一兩個時辰。想當然的瀾邪不會在這個時辰突然出現,隧這島上的園子裏就只剩寒生一人。
寒生心想着,瀾邪該是已然回蓬萊仙島了,只是沒有來這孤島而已。想來這蓬萊仙主對他,也僅僅是圖個新鮮而已。
既然瀾邪不來,如此正正好,這島冷冷清清正合寒生口味,省得寒生一見他便忍不住要生氣。
也就只有寒生他一人知道,天將明,他已無心再眠。一想起瀾邪失信未歸,心裏頭便壓抑得緊,壓抑之後又顯得空落落的。
直到第二日黃昏,寒生傷勢已無大礙,閒得慌將小島逛了一回,一路上不曉得將蓬萊的變態仙主咒罵了多少遍,回到園子時看什麼都不順眼。反正只要是瀾邪的地方瀾邪的種種他都看不順眼。
正當他頗為鬱卒地坐在屋裏,獨自飲着清茶強迫自己寧心靜神下來,不可因一個變態的男人而失了穩重。那變態的男人不過就是救了他一條命而已,而他人仍舊還是那麼令人厭煩。突然此時,大開着的屋門處,赫然出現一道直立修長的陰影,將屋外黃昏的光線遮掩了幾許。
寒生驀地一愣,抬頭看去,見瀾邪正斜倚着門框,身材柔美而頎長,麵皮上掛着寵溺的微笑。但就是面色異常蒼白。
寒生垂下眼帘繼續啜茶,道:「捨得來了?」他自己沒發現,那話語聽起來酸。
「總算回來了,小判官你可有想我。」瀾邪彎起眉眼笑道。
寒生聞言,心頭忽而一悸,悶悶應道:「不想。」
「我總算是曉得了,為何你不回幽冥境。」
寒生有些吃驚,詫異地看着瀾邪。瀾邪逆着光,昏黃的光線將他的面容映襯得模模糊糊,卻將輪廓裝飾得更加柔美溫和。
寒生曉得,瀾邪本來就很美。他問:「你去了幽冥境?」
「因為我將要送與你的禮物放在了幽冥境你的房間裏,所以得回去拿」,說着他翻手化出一隻精緻絕倫的淺灰色毛筆來,「千年狸貂最柔軟的毛,我親手紮成的筆,你喜歡麼?很適合你。」
(二)
寒生怔怔地看着那支毛筆,不曉得心裏是個什麼樣的感受。他只曉得,千年狸貂動作狡捷很愛惜自己的毛髮,該是不容易弄到最柔軟的毛,親手紮成筆。
瀾邪再低低問了一遍:「喜歡麼。」
寒生鼓足了勇氣方才伸手觸碰到瀾邪的手心,拿起那支筆,壓抑着自己說不上來的情緒,道:「很喜歡。」
「喜歡……便好……」
黃昏的風,有些薄涼,自屋外拂面而來。不曉得那風該有多大的力氣,竟能將靠在門框上那精美如雕像一般的身影像一張薄薄的紙一般給吹倒了去!
寒生便瞠着雙目,眼睜睜地看着瀾邪自他側面倒下,沒有絲毫猶豫。日光帶着血腥味重新照在寒生的麵皮上,卻照出他一臉驚懼。
「瀾、瀾邪?」
瀾邪倒在地上,寒生這才發現,原來他一身風塵。要有多努力趕回來方才至此。胸前的血似河流一般滾滾湧出,霎時令寒生慌了神,無論他用什麼辦法都無法止得住!
「瀾邪?!瀾邪!瀾邪——」寒生六神無主了,拼命施了各種仙決想止血,可瀾邪的血還是拼命在往外冒,不禁抑制不住自己的慌張與狂亂,想叫醒他。
終於,瀾邪虛弱無力的掀了掀眼皮,臉色蒼白如紙,竟還顫顫地伸出手指輕輕碰着寒生的嘴唇,安慰道:「別慌……你終於肯喚我的名字了……」
寒生心急如焚道:「快,快告訴我該怎麼做!」
「你難過嗎……」然而,瀾邪卻還有心情問這些,麵皮上一直掛着笑,只是那笑看進眼裏脆弱得一碰就碎,「我……那麼喜歡你,你會難過麼?」
寒生掙扎不語。
「倘若下一刻我便會死去呢,你會難過麼?」瀾邪堅持着再問。
寒生聞聲忽而定定地看着瀾邪,眼裏的堅定一覽無餘,一字一句道:「你不會死的。你若死了,就永遠不會知道我會不會難過。」
瀾邪一愣,繼而輕輕笑出了聲:「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