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261章 袖手
「師父!」江南雲喚了一聲,語氣忐忑。
她冰雪聰明,已然知曉,師父那般急匆匆的離開,便是為了躲避任盈盈的求救,但她實在不忍見任盈盈如此,知道一般的召喚手段,師父不會回來,便動用了最緊急的玉符。
這枚玉符,蕭月生以心神附於其上,一旦破碎,頓時可能感應得到,憑着這份感應,以最快的速度趕至。
但這枚玉符一旦運用,附於其上的心神卻是慢慢飄散開來,對於蕭月生而言,損失不少。
故此,不到危急關頭,不面臨生死存亡,不允許使用這枚玉符,江南雲自然謹記此點。
蕭月生目光溫潤,淡淡掃一眼江南雲,目光在她如玉的手掌停了一下,轉向任盈盈。
「蕭先生!」任盈盈起身,神情平淡,目光如水,平靜無波。
蕭月生微微一笑,抱了抱拳:「任姑娘!……南雲,你有何要事,急召我過來?」
「師父,是任妹妹的事。」江南雲小心翼翼的回答,明眸不停的瞥他的臉色。
蕭月生眉頭一皺,哼道:「什麼事,這般重要?!」
任盈盈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爹爹運功將要走火,煩請蕭先生前去看看。」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上一次,你不是沒見過,令尊疑心極重,必是不肯的。」
任盈盈黑紗內的秀臉一紅,脖子仿佛都變成了紅色,臉皮熱得燙人,生怕他繼續往下說,忙道:「是我爹爹糊塗,你莫要見怪!」
蕭月生到她對面坐下,接過江南雲遞上來的茶盞,小亭東面角落,一個紅泥小爐汩汩作響,白氣騰騰。
揭開盞蓋,吹一口水上浮葉,輕呷一口,肺腑皆清虛,悠悠吐了口氣,他搖搖頭:「任姑娘,慚愧,我幫不上忙。」
任盈盈黑紗上的黛眉輕蹙,緩緩問道:「難不成,你眼睜睜看着我爹爹送命?」
蕭月生笑了笑,不以為然:「令尊的傷,皆由其內力引起,……他的吸星,本就殘缺不全,非要強練,落至今天這步田地!」
「事已到此,再說這些,又有何益?!」任盈盈黛眉豎起,語氣中帶着莫名的怒火。
她沒想到,蕭月生竟然毫不遲疑的拒絕,實在太過令她傷心,不看僧面看佛面,難不成,自己真的一點兒不重要嗎?!
想到這裏,心底深處,莫名的怒氣涌了出來,難以遏止。
江南雲在一旁看得擔心,師父與任盈盈不會翻臉成仇吧?
見她發怒,蕭月生搖了搖頭,微一沉吟,慢慢說道:「令尊的傷,其實根本不必找我,他自己便能治得。」
「嗯——?」任盈盈忙看向他。
「他只要將內力散去,廢除吸星,自然一切應刃而解。」蕭月生喝了一口茶,漫聲說道。
「廢了武功?!」任盈盈黛眉緊蹙,搖頭嘆道:「我爹爹即使死,也不會廢了武功的!」
蕭月生瞥了她一眼,沉聲哼道:「世間自有其法則,不勞而獲,總非正道,……吸星有害無益,令尊若是看不透,即使我能救得了他一時,卻救不了他一世,很快又會出亂子的!」
任盈盈默然不語,心中已然失望,看蕭月生的神色,知道再難改變,緩緩站起來,明眸一直定定看着蕭月生。
蕭月生轉過目光,望向外面的湖水。
江南雲在一旁看得暗自焦急擔憂,師父也忒小氣一些,雖然任我行算不得什麼好人,但既然是任盈盈的父親,總不能袖手旁觀,可以前去看一看,然後再說,自己本領不濟,治不好便是了。
如此一來,即使任盈盈知道,也不會如這般生氣,總有一絲轉寰的餘地。
「好……,好!」任盈盈點頭,盯着蕭月生,冷冷一笑,轉身便走,施展輕功,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江南雲抬手,張了張檀口,卻頹然放下,轉身瞪向蕭月生:「師父,你可惹大麻煩啦!」
蕭月生搖頭一笑:「任我行這般禍害,我若是救之,豈不是造下無邊罪孽?!」
「唉……,師父,你可是太老實啦!」江南雲一拍大腿,以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去看一看,做做樣子,總是不難吧?!」
蕭月生眉頭一皺,臉色不善的瞪她一眼:「這些小手段,你莫要使,徒惹人笑而已!」
「總好過直接拒絕,讓任妹妹傷心難過罷?」江南雲不服氣的嘟囔了一句,明眸白他一眼。
「住嘴!……該忙忙你的去!」蕭月生一擺手,沒好臉色的呵斥江南雲。
他懶得跟江南雲爭論,心中也不好受,任盈盈矜持而溫雅,氣質雍容華貴,卻平和善良,他不由生出幾分愛意來。
但世間之事,常常身不由己,她的父親任我行,武功高明,卻姓格偏激,宛如一條蛟龍,一旦放出,為禍極烈,他雖然不羈於世俗,大是大非卻也要遵守的。
江南雲恨恨的一跺腳,知道是遷怒於自己,留在此處,便成了出氣筒,走為上策。
任盈盈走在明媚的陽光中,心卻如墜入冰窖,沒想到蕭月生絕情如此,實是可恨的負心人。
她越想越是心冷,後背寒氣森森,胸口卻又有一股熊熊之火在不停的燃燒,且越燒越旺。
身體便處於這冰火交融之中,一陣冷得徹骨,一陣熱得狂燥,不知怎樣走回了任我行的宅中。
一身白衣的向問天正坐在院子台階上,面色灰敗,原本神采飛揚,如今神情萎靡,似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但他的雙眼仍舊炯炯,似乎看透了一切,看清一切,無所遁形,見到任盈盈呆呆走進來,他招了招手:「盈盈!」
任盈盈醒過神來,慢慢走了過去,收拾心情,來到向問天身邊,低聲道:「向叔叔,你又幫爹爹壓制內力了?」
向問天苦笑,搖了搖頭:「唉……,我是越來越不濟了,怕是僅能維持一天!」
「向叔叔,不必白費勁了,讓爹爹廢了內力罷!」任盈盈抬了抬嘴角,神情仍透出悲哀,看不到笑意。
「怎麼,那姓蕭的小伙子不肯來?」向問天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