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花事記 第184章 『柒柒』別樣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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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去年九月出宮, 在最初的一個月里, 楚鄒幾乎每天徹夜地睜着眼睛難眠,反覆在那刻入骨髓的思念與自責中煎熬,後來便漸漸刻意逼迫自己不再去想起,只是一門心地鑽入改政之事。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近距離的感知過陸梨的訊息了。一句「我兒中意的姑娘」, 聽得他不適地蹙了眉頭,只按捺下心緒問:「狀紙現在何處,伯母可容我看看?」
婦人指着右邊的臥房:「就在裏頭桌子上擺着,和他妹子一個屋。」似乎怕被這位貴氣的客人誤會,又忙續道:「姑娘生得標誌, 人也勤快討巧, 素日一句『展鵬哥』,連我聽着都歡喜。我見鵬兒似也戀着她, 對她多有寵護,一點的重活都捨不得她動手,這便置了一院兩間的房。暫時年齡還小, 就先用板子隔做兩間, 等過二年成家了就去掉,將來生下三兒兩女的, 日子過得也有滋有味。怎想姑娘一意要進宮, 我也不好攔,這便去了。一去沒多久就出了這樣的事,好好的一個家說散就散了。」
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同人述過傷心話,自顧自說了一大堆, 將楚鄒往屋裏引。
楚鄒抬腳進去,卻果然是用一個板子隔成的兩間。外間應是陸展鵬的,一張褐色的木床,簡單的桌子和柜子,屋內沒有筆墨,牆頭上掛一套新衣,看褲長和肩寬,應該是個魁梧端正的好男兒。
楚鄒有曾數次問過陸梨在宮外的生活,陸梨只提到有個哥哥叫陸展鵬,卻從未說過個中的細節。他才曉得原來在分開的幾年裏,曾有一個男子這樣寵護過她。兩個人隔着薄木板,近得可聞見呼吸的距離,白日裏少男少女,你耕我織……
這種感覺讓楚鄒忽然很難受,分明彼此已經是不該的身份了,可怎麼就是受不了自己不是她的唯一。
楚鄒不自禁往陸梨的裏間瞥了一眼。一樣昏朦的光線,褐木小床比之外頭的要精緻一些,可見婦人一家對她的寬待。褥子上疊着兩套衣裳,青紅的布衣與襦裙,好像昨日才曾穿過。她總是有這樣的本事,來過的、離開後的地方,總能夠留下一抹獨有的氣息。榮華奢靡時是歡喜的甜,清平樸素了也自有怡然。
見床下擱着一雙繡鞋,淺綠底繡花的面子,安靜地打着幽光,那般個玲瓏。楚鄒驀然想起春禧殿寂曠的宮梁下,箍着陸梨給她穿鞋脫襪的一幕幕。他就猛地閉了閉眼睛,輕啟唇齒問婦人:「她就睡在這間屋子麼?」
婦人略覺奇怪,怎麼好像這位公子對姑娘也掛心似的,但還是答道:「是了。一入宮門深似海,宮裏的皇子娘娘可是好伺候的?展鵬私下勸過她許多回,不願留,自從人走後就一個多月沒抒懷。可惜了,若是姑娘還在,身邊有個可心人叫他記掛着,他也斷不會一衝動就走上……」
楚鄒打斷道:「不可惜,宮,自是當去。狀紙在下便替伯母取走了,他日若翻案,也望展鵬能早日歸鄉。」
縣令陳寅等在外頭,楚鄒把狀紙遞給他:「既是樁冤案,就有勞大人重新覆審吧。若能投案自首,便予以從輕處判。」又掃了眼漫山的水田,囑咐道:「縣衙派幾個人來,幫這一戶把田犁了,到時令便插秧。官府以言行表率,四鄰八鄉自都看在眼裏,這便是癥結所在。」
給陸家人把地都犁了,那還能說什麼?陳寅信服地點了點頭:「是,還是殿下有主張。」
回去的路上分乘兩輛馬車,雨後鄉間官道泥濘,車帘子被震得晃動,打着楚鄒的臉忽明忽暗。楚鄒忽然問小榛子:「近日宮中動向如何,父皇龍體可安泰?」
自從主子爺離開京城,就幾乎沒有主動打聽過宮中的消息,前朝自有方卜廉隔上二天便捎來一封短訊,這才見第一次問起。
小榛子楞了一怔,忙答:「回爺,皇上龍體已大愈。前幾天紫禁城裏下了一場大雪,奉天殿月台上的銅龜結了冰,像開出來一朵長壽花。因位向東南,監正大人說此乃聖恩普照,今歲江浙必將收成大好。皇上龍顏大悅,給直殿監上下都打賞了。」
又道:「龍抬頭那天,宮中主子們去遊了趟西苑園林,皇上和九爺都騎了馬。皇上不減當年裕親王時的風範,還射下兩隻鷹,把康妃娘娘瞧得眼睛都挪不開。小九爺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