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花事記 第94章『玖肆』千嬌百媚
</> 楚鄎答:「兒臣尚好,書讀到《商書.伊訓》了。」
果然快進了許多,皇帝又問:「聽說去王府了,大哥大嫂對你好麼?」
楚鄎的眉間浮上一縷幸福:「好,兒臣喜歡大嫂蒸的點心,大嫂叫兒臣常去。兒臣看見父皇年輕時候寫的字了,還有母后為父皇畫的畫像,可丑。」
說着「嘻嘻」捂嘴笑,眼裏有孩童的戲謔。
御書房靜肅的光景似乎因着他的笑聲,立刻變得活泛。楚昂想起彼時在王府與孫香寧悉心相伴的日子,那般遙遠又溫暖,不免感慨。心境卻是因此而放鬆起來:「你大哥還將那些保存着,叫朕倍感欣慰。」
幼小的眸瞳總是擅於捕捉細微,楚鄎凝着御案上楚昂孤單的肩膀,他愛他的父皇,便體恤道:「父皇冷清,可要兒臣回來陪伴?」
楚昂笑道:「不了,我兒漸長,待中秋過後亦要在擷芳殿予你安排教習。」
楚鄎因為那日在院中聽見四哥與父皇的一番對話,只道作為一個皇子不應對人軟弱依纏,因此不敢過去與父皇撒嬌,便雙手伏地拜了兩拜退出門來。
那小而寬的袍擺隨着步履一晃一晃,小麟子候在院外,正在同樹杈上兩隻鳥兒瞪眼睛,看見他出來便牽住他的手
。
「太子殿下用心,九殿下近日成長頗多。」仙鶴腿香爐旁張福懷抱拂塵,年老閹人沙澀的嗓音低低響起。
這座宮中的主位,也就獨有孫皇后與太子才得他幾次主動開口。
金字高匾下,帝王的玉龍金冠襯着楚昂清削的面龐,楚昂笑笑收回眼神,沒有說話。
幽窄的宮巷內清風徐徐,從景陽門出來路過鍾粹宮時,看到那根竹篾子不曉得被誰人踢進了門裏。楚鄎忍不丁又舔嘴唇:「我四哥小時候可吃糖?」
一邊說話,眼睛卻一直眷戀不舍地盯着那個悄靜的院子。錦秀走了,裏頭無人無有聲息。
但其實在那個院子裏的時光是他的最美好,然而那日所見一幕,曉得太子咄咄的氣勢是連父皇也據讓幾分的,他便不敢忤逆。
小麟子牽着楚鄎的小手,抬腳跨出矮紅門檻。曉得楚鄎處處以太子爺為榜樣,便應道:「是,太子爺從來不稀得吃糖,他牙可好了!」儼然不知她太子爺在還是只黃柿子的時候,曾在她炕上啃過糕兒、跳過殭屍呢。因不想楚鄎觸景生情,便說要帶他去楚鄴的皇子所逗狗兒。
三哥從來對人暖暖的,楚鄎便點頭答應。
七月的御花園裏紫薇花盛開,綠葉點綴着滿樹的奼紫嫣紅,顯得別樣綺麗。七夕在宮中亦叫女兒節,姑娘們這日用麵粉捏成各種小物狀,叫作蒸巧悖悖與烙巧果子。午後還有丟巧針,太監提前兩日護着水盆在日頭下暴曬,七巧這天水的表面便會生出一層水膜。把繡針投下去,看水底的針影,倘若有成物成型成花成獸者,便是丟針人乞得織女娘娘的巧了,倘若只是一條或粗或細的影子,則暗示着那人拙兆也。
來的都是一群尚未出嫁的嬌女千金,假山石徑旁擺着織錦小桌,有在提前練習投針的,有圍着桌兒一起繡乞巧荷包的,鶯鶯切切,嗤嗤漫語,花團錦簇般熱鬧。
浮碧亭下楚鄺着一襲靛藍色亮綢織錦袍,正倚在亭柱旁慵懶而坐。十七歲的楚鄺,生就楚氏皇族的面白而俊,稜角卻剛勁,上唇略厚而下唇薄。那冷鷙的目中有叫人心動的不羈與散漫,清風拂動着他的袍擺,貴女千金的妙目便頻頻不自覺地往他身上瞄。
宋玉妍難免不放心,她正在亭中與幾個要好的小姐妹繡帕子,明明貼身侍女就在跟前,偏卻一會兒叫鄺哥哥幫妍兒拿摞紅繩,一會兒又叫鄺哥哥幫妍兒取下剪子。楚鄺自小被母妃逼着帶她玩耍,十年下來早已經對她麻木了,叫拿什麼,手往身邊紅木小盤上一伸,眼睛看都不看就給扔過去。
女伴們不由嗔笑:「瞧,二殿下對妍妹妹的好,這天下也沒誰了。」
宋玉妍最愛聽這樣的話,粉妝玉琢的小臉上難掩嬌色:「霞姐姐就愛說人。」
「她可沒亂說。古人云『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你們這呀,該是正正實實的『青梅竹馬』。」旁的幾個順着她的口風,艷羨附和。
京城的貴女千金也按着各家的官職品位攏着各自的圈子,宋玉妍的這幾個屬於二公主楚池一派,論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