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咸尷尬的說道：「荀兒，你既然要自立門戶，那總得自己承擔雜役，四伯父可以幫你一年、兩年、但是不能幫你一輩子啊！」

    高荀點了點頭，從容說道：「四伯父說的對，人總是要靠自己，荀兒還有一年半才滿十六歲，到時西樓一應差事，自有荀兒承擔。」

    高滿在一旁冷笑道：「說的倒是輕鬆，到時候可別吃不了苦哭爹喊娘。」

    高母含淚說道：「荀兒，你自幼多病，哪能受得了這份苦，聽娘的，就撥半數地給你六伯父，到時也有個照應。」

    高母自感年老體衰，最擔心的就是自己一旦撒手而去，留下弱子孤苦伶仃一人，受人欺負，所以現在也儘量想與族人搞好關係。「

    高荀說道：」娘，父親留下的田產如今怎麼能夠在我的手中散去，娘不用擔心，兒應承的過來，孩兒已經長大了。「

    高滿一臉的忻忻然，冷言冷語的說道：「不要嘴硬，到時候求到我面前可不要怪我不理不睬。」

    高荀扶着母親向樓上走去，聽到高滿這句話，回頭說道：「我父親是九品縣丞，我為何不能做做一個有免稅役特權的品官？」

    高滿頓時又一次張口結舌，楞在當場。

    族長高咸則暗暗稱奇，心道：「此子一向風流成性，今日突然言談侃侃，如有神主，而且姿容俊雅、風度不俗。莫非蒼天不棄，興我高家者，就是高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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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樓晚飯，餐室的青銅雁魚燈散發着柔和暈黃光芒，地上鋪着一張渡邊葦席，高母正北而坐，面前是一張五尺長的楠木食案，高荀跪坐在楠木食案南側，案上三個菜：芹菜，豆腐，臘肉，還有一個黃豆湯。

    三菜一湯烹飪都很簡單，就連高荀也是坐姿端正，細嚼慢咽，儘量不發出聲音。

    雁魚燈下的晚飯雖然靜悄悄，但別有一種溫馨，一家人聚在一起用餐的感覺真是非常美好。

    樓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這是四月的雨。

    高母食量很小，吃了半碗麥粥就放下筷子，笑眯眯的看看兒子吃麥飯，尤其是今夜，這個家似乎有了某種讓她欣慰的變化。

    高荀感受到母親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經稱了三碗麥飯了，還好像沒吃飯，實在是餓的緊了。

    高母微笑着說道：」荀兒，你多吃些，你如今是成年人了，是西樓高氏的頂樑柱。「

    高荀將嘴裏的麥飯咀嚼咽下，微一鞠躬：「兒子不會讓娘失望的。」

    這時，高母滿臉經驗的望着高荀的右手，小聲的驚嘆道：「荀兒，你會用右手拿筷子了！」

    高荀一聽，頓時額角微汗，這才想起來資料上說的，那小子是個左撇子，吃飯、寫字都用左手。他一時沒注意，還習慣性的用右手拿筷子。

    「娘倒是細心眼尖。」高荀笑了起來，說道：「娘一向教我用右手拿筷子，這樣才合乎禮儀，可我總是改不過來，這回下定決心要改過來。娘，兒子右手拿筷子用的還好吧？」

    「很好，但是要堅持用右手。還有，你每日練習書法也要改為右手。」高母眼神飄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隨後便笑着說道。

    「好久沒這麼溫馨了！」餐間高荀自然是大嘆特嘆，死沉的高家漸漸有了絲暖意，高母也感覺到了這份溫暖，心底里自然高興。高荀這次從外面回來，的確換了人似得，頑劣之氣還在，卻也隨和很多，至少不再是以前那個敗家敗德脾氣火爆的大爺少。

    「哎！」高母嘆了口氣，雖然高荀改過從善，但高母心中還是有道陰影。

    「娘！你嘆什麼氣。有荀兒在，誰惹你不高興了，我就去揍他！」高荀怒氣衝天，故意做出打人的樣子，而眼睛卻是散着笑意。不用猜，欺負高母的當然是高荀了。兒是娘的心頭肉，高母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他的前程。

    「荀兒，你也回家了。縣學裏的課程，大多都未跟上，選個黃道吉日就回縣城裏去吧！娘怕耽誤你的前程，久呆在家裏只怕落人笑柄。」

    畢竟如今的世道和以前的世界一樣，也是靠讀書吃飯，十年寒窗，一朝成名，高母的想法和大多數母親一樣都是為兒子的前程考慮，自然期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