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

    過道里，伊斯貝莉僵在原地，好半天都不敢動一下，直到她實在按耐不住才緩緩轉身，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前方。

    金黃色的陽光穿透玻璃打在過道上，仿佛在地上鋪了一層閃閃發光的地毯，地毯的盡頭站着個和太陽一樣耀眼明亮的男人。

    &蒂夫……」

    史蒂夫·羅傑斯，她睜開眼後第一個看到的人，哪怕是記憶不全也依然佔有着重要地位的人，在她的心裏。

    她還記得，他說等戰爭結束後就跟他回家，會有一座小房子，房子外頭有個小院子，他們可以住在一起，每天都過開心快樂的日子。

    一個有院子的家呢，多麼美好……伊斯貝莉甚至為在院子裏種什麼花而煩惱過，彼時，史蒂夫還笑着摸她的頭髮，說她想種什麼就種什麼，一個院子不夠，他會再給她買一大片草地。

    可惜啊，房子沒有，小院子也沒有，更別提種什麼花。

    與紅骷髏的決戰，兩人被迫分開，她以為他死了，渾渾噩噩失去了所有生存的欲望，於是跳海自殺，結果沒死成，只是陷入了沉睡失去了記憶。

    甦醒之後，她一直在做夢，每次都會夢到他，從模糊到清晰的容貌，空白到漸漸想起的往事……本來還以為要花一段時間才能把全部事情都想起來，現在好了，史蒂夫還活着，他回來了，她不用再尋找什麼缺失的記憶，想知道什麼，直接問他就可以。

    真高興！真高興他還活着！

    伊斯貝莉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此刻激動的心情，她的胸膛劇烈起伏着，笑容在唇邊燦爛綻開，幽藍色的眸子裏只剩下對面的男人，除此之外，再也擠不進任何東西。

    &蒂夫！」

    她顫聲呼喚他，僵硬的手腳終於恢復知覺，毫不猶豫地朝他飛奔，像很久以前一樣，撲到他的身上，埋進他溫暖健碩的懷裏。

    &好了，你沒有死，太好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到海里想去找你，可我找不到，海水好冷，我就想那樣死掉也好，死掉就能見到你了……」

    相見的喜悅沖昏了伊斯貝莉的頭腦，她並未發現史蒂夫·羅傑斯正沉着一張臉，也沒有抬手回抱她。她太開心了，開心到語無倫次，有一肚子的話想和他說，一大堆的問題想要問他。

    「……」

    至於史蒂夫，他的心情極其複雜，不管願不願意，自己的身體還是自動自發回憶起曾經擁抱着貝莉時的感覺了。她是那樣的嬌小纖細，身上總帶着沁人心脾的幽香，令他有時候累了就會想抱抱她，因為抱着她能讓他放鬆下來。為此，巴基還嘲笑過他，說他已經是超級戰士了，卻還跟小個子時一樣，喜歡漂亮柔軟的玩偶。

    巴基……他沒能抓走他的手，令他墜入深不可測的冰雪峽谷，連遺體都不曾找到。

    想到巴基，史蒂夫不由露出痛苦的表情，下一秒，他握着伊斯貝莉的肩膀將她推開，力氣不大，卻足以讓嬌小的她踉踉蹌蹌後退。

    &還活着。」

    他用很冷淡的語氣開口。

    &蒂夫？」

    伊斯貝莉不解的望着他。

    &巴基死了。」史蒂夫沉聲道，悲傷的表情被憤怒取代，「還有很多人，死在九頭蛇和你的陰謀之下，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死那麼多的人？只是為了宇宙魔方嗎？你接近我，費盡心機取得我的信任，就是為了和紅骷髏一起用宇宙魔方製造災難嗎？」

    &在說什麼……」

    伊斯貝莉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

    默默旁觀的菲爾·寇森眨巴下眼睛，不費吹灰之力又獲得了一些信息。關於二戰時期的貝莉，佩姬·卡特果然隱瞞了很重要的內容，看來得讓弗瑞局長親自找她談一談。再說隊長，照他所說，當年和紅骷髏的戰鬥，貝莉扮演了間諜的角色，在他身邊蟄伏着，間接或直接害死了不少人，最後還直接跳反變成了敵對方？不管怎樣，這裏可不是個適合深入談話的好地方，還是先把貝莉帶回神盾局吧。

    想罷，寇森趁着伊斯貝莉的注意力都被美國隊長吸引着，便悄無聲息地往她那邊移動，打算用特殊藥劑弄暈她帶走。

    &實擺在面前，你還想偽裝到什麼時候？」

    另一邊，美國隊長還在惱怒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