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不是容易上當受騙的傻小子，他認為班主任可能是在故意試探自己，卻又無計可施，因為此時此刻，他並不清楚，劉麗敏剛才到底有沒有傻乎乎地向班主任坦白——他們兩個已經在一起的事實。

    「說說吧，你們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羅海鳳坐在辦公桌前，看也沒看林陽，兩隻手的手肘搭在桌子上，伸出左手的大拇指，摩擦着另一隻手的掌心，如此反覆循環。

    林陽站在旁邊，望着班主任羅海鳳手上習慣性的小動作，想得痴痴入神。

    他本想繼續狡辯，耍耍小聰明拌拌嘴，卻又覺得自己在老師面前撒謊，沒有任何意義。

    「怎麼不說話，你是聾了還是啞了？」羅海鳳沒了耐性，猛的抬起頭，瞟了林陽一眼。

    林陽面無表情地搖搖頭，依然是沉默不語。

    「別以為你不說話就能矇混過關，你這次月考考出這樣糟糕的成績，你就沒反思過是什麼原因？」

    林陽點點頭。

    「還知道點頭？好啊，你既然知道原因，那你打算怎麼做？還要堅持一條路走到黑，和她在一起？」

    到了這種時候，林陽不想再沉默下去，終於還口說道:「老師，我希望你不要把我成績下滑的責任，強加在劉麗敏身上，其實我們初一就已經在一起了，所以，我和劉麗敏在一起，並不會影響我的學習。」

    「什麼？？？你們初一那會兒已經在一起了？」

    林陽的回答，顯然讓羅海鳳感到吃驚，她目瞪口呆的凝視着林陽，心中不禁感嘆，看來自己對班上學生的偵查能力，還是有待提高啊。

    羅海鳳皺了皺眉，岔岔不平地道:「那你之前和三班的陳佳寧又是怎麼回事？」

    瞧見班主任似乎是在為陳佳寧鳴不平，林陽無奈的笑了笑，隨即正色道:「老師，你誤會了，我和陳佳寧真的只是小學同學，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不堪。」

    羅海鳳半信半疑，又問:「好啊，你和陳佳寧的事情，老師暫且信你，那你現在解釋一下，這次考試考砸了的原因。」

    林陽搖頭苦笑，忍不住嘆息道:「老師，我希望您搞清楚，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台機器，機器都會發生故障，何況是人呢？而且我這次考砸了就是考砸了，我不想給自己找任何藉口。」

    聽了林陽誠摯的話語，羅海鳳低下頭若有所思，緊接着她語重心長講了一大串，大意是，林陽和劉麗敏兩個人的行為就是有傷風化，學校是學習的地方。

    「林陽，你還小，還不懂什麼責任。」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那你背負得起這個責任嗎？而且你的成績，確實是退步了…」?

    羅海鳳倒也聰明，「你的成績如果沒問題，老師或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會專門找你們談話，可現在是初三，是決定你們命運最關鍵的一年，正要使勁往前沖的時候，你們這樣太耽誤學習了。」

    「老師，請您放心，我的成績很快會趕上去。我也一定多教教她，她那數學純屬基本功有問題，方法全對，數值幾乎全錯。物理反倒是基本功好了，公式全會，看到題就犯傻。」

    「幫同學學習是應該的，你是班幹部，但是之上的關係，老師希望還是不要繼續，這裏是校園，你們還是學生。」

    「是，我之前也說了，以後在校內不會這樣了，我們在校外進行。」

    「說是這麼說，但學校不鼓勵你們這樣的行為。」

    「所以我們在校外進行啊…」

    「你們再這樣，就有必要請你們家長了。」

    「您是說只要我們學習衝上去了，我們就可以戀愛了？」

    「學校里不能允許這種行為！」

    「哦，好吧，老師，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先走了。」

    「給我回來！你認識到錯誤，才可以回去！」

    「我認識到錯誤了，只是不打算改正。」

    「改正才行，你一直都是好學生，劉麗敏雖然成績一般，卻也是個乖巧聽話的好孩子，怎麼你們都在這件事上這麼刺頭！」

    就這樣又辯論了幾分鐘，最後的答案還是否定的，但其實否不否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羅海鳳也認清了他們戀愛沒有弊端，內心也開始動搖。

    動搖就意味着態度軟化。

    其餘的事情，就只能交給時間判斷對錯了。

    「老師，您一直是我的班主任，我也很尊敬您，您教了我整整兩年，我是怎麼樣的人，難道您還不清楚？我對您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有努力做到，我說我會對她負起責任，我也一定能夠承擔到底。」

    瞧着林陽說話時，那堅定無比的眼神，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倔強，這回終於輪到羅海鳳沉默了。

    羅海鳳很清楚，林陽所言非虛。

    他對自己承諾過，數學要考滿分，他做到了。

    他對自己承諾過，要考年級第一，他也做到了。

    ……

    「老師，您還記得嗎？當初您竭力反對謝冠寶轉到我們班上，您堅持說他會帶壞我，會影響到我的學習，結果呢？他現在的努力和進步，難道您都沒看到？」

    聽到這裏，身為班主任的羅海鳳，已經近乎無言以對。

    如今的謝冠寶，堪稱是整個初三二班最努力最上進的學習分子，雖然他的成績仍然算不得拔尖，卻也通過這一兩年的努力，從以前那個不思進取的差生，變得有機會可以拼一下縣重點高中。

    「林陽。不可否認，你很聰明，但關於感情，你的年紀真的還太小，你現在在農村，你沒見過外面的花花世界，你敢保證，你以後會像現在一樣，只喜歡她一個人？」

    「我不敢保證。」

    這一次，林陽回答得很乾脆。

    「那……」羅海鳳話到嘴邊，又讓林陽搶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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