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先至[綜武俠] 35.壹拾貳
風停了,姜希夷將長劍朝李劍白遞了過去,李劍白和李洛陽卻依然沉默着,沒有回話。
姜希夷再問道:「你們看清了嗎?」
李劍白和李洛陽依然沉默,不僅沒有開口,連點頭或者搖頭都沒有。
因為這一劍招,他們閉着眼都能使出來,卻從未想過其中有什麼破綻,也從未想過,這劍招應該是這樣使的。
姜希夷眉間輕皺,繼續問道:「你們看懂了嗎?」
花靈鈴冷冷道:「你無需再問了,就算他們學會了你劍法的形式,但卻遠遠學不會你劍法的精髓。」
紫衣少年道:「不錯,你使出來的不止是劍法,還有劍意,他們沒有這股劍意,就算學會了一個模樣,用出來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李劍白聽了兩人的話,登時要發作,被李洛陽按了下來,李洛陽眼中帶着疑問,看向姜希夷,問道:「不知姑娘是在哪裏學會的這劍招,在下冒昧了,可這劍招是我李家不外傳絕學,方才見姑娘使了出來,實在是……」
姜希夷緩緩搖了搖頭,道:「其實我沒有學會你們這劍招。」
李劍白疑惑更深,在李洛陽之前開口問道:「可你方才明明使出了那劍招,連隨後變化都使了出來,怎麼是沒學過?」
姜希夷道:「我既然能看出你劍法的破綻,自然也能看出這一招隨後的變化,我並未學會,一開始只不過是在模仿而已。」
姜希夷見李劍白還未接劍,便將長劍打入了他劍鞘中,李劍白虎口一麻,長劍差點又要脫手而落,好在這次他反應過來了,將劍緊緊握在手中。
姜希夷話罷後,直接轉身提步,正準備掠過人群離去,花靈鈴腳下幾步急走,一眨眼就晃到了姜希夷面前,道:「既然有緣偶遇,不如一起坐坐?我和我家相公在那茶樓點了一桌菜,你要不要一起來?」
姜希夷看了看花靈鈴後,再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的十三人,回道:「我們人很多。」
紫衣少年站到花靈鈴身側,輕笑道:「無妨的,現在這時節,恐怕菜也涼了需要重新下鍋,不如多坐幾桌,熱鬧一些也好。」
姜希夷想了想,輕輕點頭,道:>
李洛陽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只見十六人突然拔地而起,眨眼間人便掠出了人群,落在了茶樓門口,紫衣少年將姜希夷一行人請了進去後,再進了門。
還是一樣的茶樓,但是位置卻不一樣了,這次姜希夷同花靈鈴和紫衣少年坐在一起。
姜希夷坐下後,那紫衣少年提着酒壺,準備往姜希夷面前的空杯倒酒,姜希夷一手將杯子蓋住,道:「我不喝酒。」
紫衣少年面上划過一次訝異,但還是輕輕將酒壺放下了。
花靈鈴道:「酒是很好的東西,你為何不喝?」
姜希夷道:「紅燒肉也是很好的東西,可和尚卻從來不吃。」
花靈鈴笑了笑,道:「但和尚是從來沒吃過紅燒肉,不知道紅燒肉到底是什麼滋味,難道你也是從來沒喝過酒嗎?」
姜希夷頓了頓,道:「我喝過。」
花靈鈴道:「那你說,酒是什麼滋味?」
姜希夷稍稍遲疑,道:「很燙,也很辣。」
紫衣少年問道:「你喝酒時,是和朋友知己一起嗎?」
姜希夷緩緩道:「並非,而是我一個人。」
紫衣少年道:「一個人喝酒實在太無趣了,就如同一個人自說自話,卻無人應和一般。」
姜希夷張了張嘴,又閉上,悠悠道:「沒有人跟我一起喝酒,也不常有人跟我說話。」
花靈鈴道:「相逢即是有緣,能成為一戰的對手更是有幸,我若想當一個能提酒找你暢飲一場的朋友,不知你可否接受?」
姜希夷雙眼亮了亮,轉頭看向花靈鈴,茫然道:「朋友?」
朋友這個詞,對於姜希夷來說太過於陌生。
她從來都是孤獨的,即使南斗北斗十三人跟着她,她也依然是孤獨的。
曾經,姜希夷不懂孤獨是什麼,但是後來她懂了,但她的孤獨卻不是無助的,也不是無可奈何的。
從未有人跟她說過,希望成為她的朋友,花靈鈴是第一個人。
姜希夷遲疑道:「可是,我們並不熟悉,只是互相知道姓名,這樣也能成為朋友?」
紫衣少年道:「江湖上的朋友,從來講究的都是意氣相交,有些時候只一眼,兩個陌生人便能覺得對方是知己,再也不會管其他,就算另一人曾經是個混蛋,也是無所謂的。」
花靈鈴神色極其認真,道:「是的,我想同你交朋友,交的是你這個人,你的名字可能是假的,身份也可能是假的,但你這個人是真的,對我而言就足夠了。」
姜希夷低首不語,她知道自己在這裏是待不久的,就如同一顆流星划過天空一般,一瞬間絢麗之後,天空再無波瀾,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對於她而言,也不過是流星,因為這些人註定不會停留在她生命中,所以她從來沒想過交朋友,因為她根本不需要。
但有的人與人,雖然是兩顆流星,可是他們卻總有碰撞的時候,即使這相遇,這碰撞,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是迸發出的火花,卻令人目眩。
火花終究會燃盡,最後熄滅,但是碰撞的時候發出的震顫和影響,即使對於人生來說只是一瞬間,但卻難以忘記,甚至足夠銘刻在心間。
花靈鈴在看着姜希夷,她其實不喜歡等,但是她願意等姜希夷給她一個回答。
姜希夷抬起了頭,她直接看進了花靈鈴眼中,她笑了笑,一直籠罩在面上的寒霜登時破裂開來了,她說:「好,我願意當你的朋友。」
花靈鈴也笑了起來,她原本就面如桃李,真心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眉梢都帶着嬌媚,她點了點頭,然後握住了姜希夷的手。
姜希夷手上一瑟縮,從未有人握過她的手,她覺得一陣不適應,而後便覺得暖,這暖意並不是停留在肌膚上,而是滲入了肌膚。
紫衣少年看了看花靈鈴,笑道:「這位姑娘,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