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 52.勇(1)
我沒有溫柔,唯獨有這點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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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放發現景虞最近總是莫名其妙的,偶爾還會走神,走神就算了,走神還會突然發出詭秘莫測的驚悚笑聲將他嚇得夠嗆。
他疑心景虞是談戀愛了,要不然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景虞這一系列詭異的行為。
因此趁着中午吃飯的時間,他八卦起來,「景虞,你最近談戀愛了?」
景虞抬頭瞟了他一眼,要是以往,她八成已經開始罵他了,今天卻沒說一句髒話,反而說道:「還沒有。」
不是沒有,而是還沒有,一個字,意思便千差萬別,還沒有,意味即將,將要發生。
他更加驚悚,雖然景虞向來不乏追求者,就單單長的漂亮這點,已經吸引了不少男人的注意力,沒辦法,這是個看臉的世界,但是景虞對待感情似乎從來都抱着不在意的態度。
&說你最近跟陳氏的少東家走的很近,景虞不錯啊,真是老少通殺。」他調侃道。
景虞白了他一眼,「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啊。」
張小放捂住嘴看她,「那你是跟誰?姓陳的?」
景虞搖頭。
他又猜,「難不成是那個帶着孩子的徐勉?」
景虞更加不善的看着他,他自知說話招人厭了,可是還是忍不住說道:「真是他啊?」
景虞並沒有隱瞞他,點了點頭。
張小放實在想不通了,景虞這樣出色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麼非得在一個有孩子的男人身上死磕,她的條件找個什麼樣都高富帥都綽綽有餘了,幹嘛還委屈自己給人當後媽呢?
他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誠心勸導道:「可是,你確認你現在不是一時頭腦發熱嗎?他可是有孩子的男人啊?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你以為後媽真是那麼好當的?」
這個問題景虞其實並沒有怎麼糾結,因為她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便沒什麼好糾結的。
她想,這個世上大概再也沒有一個男人,能如同徐勉那樣對待自己了,人生會遇到許多的人,可是最後能走到一起卻只有那麼一個,能攜手與共,實在太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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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天空雲層壓的非常低,整個世界一片陰霾,不一會便下起了瓢潑大雨,外面可視度變的非常低。
徐勉開着車回去,因為天氣原因,街上的車並不算多,雨刷來回搖晃着,密集的雨點拍打着車窗,整個世界一片水霧。
電話響起,是景虞的電話,他帶上藍牙耳機,笑着問道:「接到嘉樹了嗎?」
景虞對他說道:「已經到家了。」
她又對他說道:「外面下暴雨,小心開車。」
他笑,「好,等我大概三十分鐘,馬上就回來。」
他笑聲裏帶着愉悅,胸腔裏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溫暖,那股暖流一直流到他身體的每個角落,一想到家裏有自己愛的女人和孩子在等着他,他便覺得無比溫暖。
他從不曾像此刻這般期待着早點回到家裏。
迎面駛來的一輛貨車脫韁而來,徐勉回神,猛打方向盤,車子向旁邊偏移,狠狠地撞上了路邊的隔離帶上。
刺耳的聲音從手機聽筒里傳來,接着電話被掛斷,景虞整個人便慌了起來,她拿着電話的手都微微顫抖,又很快速的回撥過去,卻一直無人接通。
她等了許久,終於接通的時候,卻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對她說道:「他出車禍了,已經被送往醫院了。」
景虞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她連忙問道:「傷的重嗎?是那個醫院?」
&慘的,流了好多血,你是家屬吧?傷者已經被送往第一醫院了。」
手裏的手機一下便掉到了地上,她顧不得去撿,整個人都處於這個消息的悲傷之中。
嘉樹從房間裏出來,便見到景虞站着,臉上滿是淚水,他嚇了一跳,緊張的問道:「金魚姐姐,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哭了嗎?景虞後知後覺的用手摸了摸臉,果然,滿手溫熱的液體,她馬上擦乾眼淚,吸了吸鼻子對嘉樹說道:「寶貝,我出去一下,你不要亂跑,我一會就回來。」
嘉樹還想問她出了什麼事的時候,景虞已經行色匆匆的帶上門出去了,外面雨已經小了許多,景虞牢牢的抓住方向盤向着醫院駛去,也不知道為何,她心裏一種從未有過的悲傷將她整個人席捲,她被籠罩在這股氣氛里無法自拔,鼻腔酸澀,眼眶泛紅,眼淚幾次三番忍不住從眼眶裏洶湧出來。
她不敢去想最嚴重的後果會是什麼,也不敢去想如果他出什麼事,自己應該如何是好,她才下定決心,決定與他在一起,難道這個世界總是對她這樣殘忍嗎?每次總是會奪走她最重要的東西?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仿佛置身於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里,周圍不斷洶湧的冰冷寒意從身體的某處侵襲進來,繼而席捲全身。
她害怕的發抖,在這一刻,她終於確信,她遠比她以為的更加在乎他。
等她到了醫院,停好車以後,連忙跑到了諮詢處問道:「剛才出車禍送來的傷者在哪裏?」
對方回憶道:「403病房。」
她說了謝謝便快速的奔到了電梯口,從電梯裏出來後,她的全身都微微發顫,那股恐慌害怕的情緒,讓她不敢面對任何不好的結果。
當她趕過去的時候,從病房裏正好出來兩個護士,小聲唏噓道:「真是可憐,挺年輕的一個人,這以後都只能躺在床上當植物人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景虞心頭一跳,她緊緊的抓住護士的手,顫聲道:「今天送過來的車禍的傷者?」
護士被她抓的有點疼,還是點了點頭,看她模樣,大概是傷者家屬,因此寬慰道:「不過,能撿回一條命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聽說是剎車失靈。」
景虞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支撐,她感覺自己似乎墮入了那個無盡的深海里,洶湧的海水不斷從四面八方湧來,溺水的感覺讓她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大口呼吸着,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變成了一幅上世紀的黑白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