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說：「這些司機真拼，過年還賺錢，有意思麼？」

    白路說：「又不是就他們上班，飯店營業，酒店營業，商場營業，書城營業，電影院、網吧……哪哪都營業，你說有沒有意思？」

    小道士說：「在我們那裏，年前二十五就開始玩，一直玩到正月十五，街里的飯店根本不營業，過年就要像個過年樣，好好享受一年中最輕鬆的這幾天，不好麼？」跟着又說：「辛苦一年就為這幾天，不好好享受享受，都對不起這一年的努力。」

    白路說：「不一樣，你那人少，又是農村，飯店就是開業也沒人去吃。」

    「我知道。」小道士說：「就是感慨下新年還想着賺錢，挺沒勁的。」

    「你是不缺錢，沒有生活壓力。」白路說：「別人要養家，要還貸款。」

    小道士道：「不是不缺錢，是在大山里跟誰花錢？難道找大熊說，哥們，給你一百塊，買你個熊掌？」他是邊說邊往車外看，連續過了三條街，跟白路說：「可能沒出攤，走吧。」他想看那個老太太有沒有繼續出來賣餛飩。

    車在前面掉頭，開去標準天地。標準天地門口和小區裏面倒是還有人，到處光明一片，豎着一些新春燈箱，還掛着幾對大燈籠。

    沿着公司外面街道繞上半圈，值班的員工應該休息了，白路就沒有下車，驅車南下。

    小道士問：「去老虎園子？你這夠瘋的。」

    白路說：「要不是時間不夠，我還想去酒廠、服裝廠、菜地看看。」

    小道士說：「你活的真累。」

    白路問：「你活的不累？」

    小道士琢磨琢磨：「現在不累，如果我師兄不在了，一定很累。」

    白路輕出口一氣：「教你開車？」

    小道士搖頭：「不學。」又說：「怕你一個人孤單，陪你出來轉轉就不錯了，別要求太高。」

    白路笑了下：「請問慎言同學，第一次看春晚，有何感想？」

    「挺熱鬧的，就是主持人不咋的。總說廢話，老實看節目得了唄，他們在上面說個沒完。」小道士跟着又說：「你突然說慎言，差點沒反應過來。一直沒人叫過我名字，都忘了。」

    白路說：「我也是想了好一會兒。」

    小道士朝車外看看：「咱倆拜把子啊？」

    白路說：「小屁孩，誰和你拜把子？」

    「我覺得吧，你這人還湊合，能入我法眼。」小道士說：「不要以為隨便一個貓貓狗狗就能和我結拜。我是很挑剔的。」

    白路說：「園子裏有狗熊，隨便你結拜。」

    小道士鄙視道：「你這人特沒勁。」

    白路說：「你不剛說我還湊合麼？」

    ……

    倆人這樣胡說八道一路，趕到老虎園子已經是凌晨四點。

    白路去敲門，驚起狗叫聲一片。

    狗一叫，園子裏很多人就醒了。

    等上會兒，從裏屋走出個人，走到門衛室窗戶往外看，見是白路，先愣了一下，再趕忙開門。

    白路開車進入。等大門關上，下來跟隊員拜年，順便發紅包。

    因過年，整個老虎園子只剩下十一個人，十名隊員連做飯帶安保工作，再加個劉晨。

    有兩名隊員睡在監控室，有一人睡在大門這邊。宿舍睡了兩個人，另外五個人散在南面的各個值班室里。

    沒辦法，地方太大，為避免發生意外事情。只能這樣。基本是一人一狗或者一人兩狗守一塊地方。

    那些小鬥犬沒白養，雖然沒經訓練，凶性也是大減，可畢竟是純種鬥犬。看家護園不成問題。比如現在一叫，很多人醒來，不到兩分鐘，陸續跑過來六個人。

    白路賠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影響休息了。」

    他是看見一個人就說一次吉祥話，還送個紅包。

    最後也就是來了這六個人。還有幾條狗。

    狗已經安靜下來，白路讓大家解散，他和小道士去虎舍。

    所謂虎舍，還是那個巨大的玻璃房間，一堆老虎和半大不小的胖熊住在這裏。

    屋裏面亮着幾盞夜燈，輕微照明不刺眼。意外的是劉晨居然睡在這裏。

    聽到大門一響，劉晨就醒起來，等白路和小道士走進來，劉晨很吃驚。看眼時間才問：「怎麼這個時間過來？」

    「給你拜年。」白路說聲過年好，也是派個紅包過去。

    「謝謝，你也過年好。」劉晨回話道。

    白路說：「你回宿舍吧，把他帶去，我在這裏。」

    劉晨想想說聲好，讓小道士跟他走。

    小道士也是困了，說聲走了，和劉晨出去。

    白路則是睡在虎舍。

    大半夜不睡覺，誰都困。所以白路很快睡着，等再睜開眼，已經是上午八點多，是被電話叫醒的。還是拜年電話，像小齊、何山青、馬戰這些傢伙總要打電話問候一聲。

    鈴聲響起時，白路閉着眼找電話，一抬手就發現不對，抬不動，睜開眼看，又被老虎埋了。

    一歲半、兩歲的老虎可以算是成虎，體型巨大，兩隻老虎並排一臥，輕鬆埋掉他。事實是不只兩頭老虎，他身邊前前後後少說圍着十幾隻大傢伙。另外還有幾頭熊也過來湊熱鬧。

    看清楚狀況，白路稍用點力氣抽出手臂，拿出電話接通，一邊對着電話說吉祥話，另一手拍打老虎。

    老虎長大以後變懶許多，總是懶洋洋的樣子。對上白路的拍打，那頭老虎好象沒有感覺一樣，動也不動一下。

    打完電話，白路翻身而起，跟老虎撂交。老虎都不帶搭理他的，隨便意思意思就得，白大先生很怒：「敢敷衍我？中午餓着。」

    老虎繼續不動，只用眼神鄙視他一眼。

    好在總有勤快的，知道白路過來，有倆傢伙跑去門口頻頻回望，這是想要出去玩的節奏。

    白路去打開大門，大喊一聲：「出發。」帶頭跑出去。

    他真的是非常忙，大半夜跑過來，湊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