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我的天......」

    「神吶，我們剛才似乎得罪了一個強者，咱們苓如村完了......」

    「剛剛走了一個煞神，現在又得罪了一個似乎更厲害的，我們苓如村，真的要完了？」

    「苓如神者。保佑保佑我們吧......」

    「您再不保佑苓如村，您最忠實的信徒，可就徹底的完了......」

    苓如村的人紛紛跪倒在地，不斷的叩首哀求，轉而站起身來，又開始又跳又唱，圍着草堆不斷的轉着圈。

    一個看似年齡最長的老者，顫顫巍巍的拄着一根棍子，也跟在這些人當中，滿臉的虔誠之色。這位老者努力的讓自己的動作規範起來，也努力的讓自己的速度，跟上前面的人。

    「村長，咱們該怎麼辦？」

    霎時間，這些圍着草堆轉悠的人，再一次停了下來，其中一個中年，慌忙扶住這個老人，一臉慌張的問着老人。不只是這個中年人面帶慌張，其餘人無不是面色悲戚，能努力的圍着草堆轉這麼久，已經是他們最大的努力了。

    「還能怎麼辦？祭祀繼續，所有人都收拾好心情，不要冒犯了苓如神者！」

    老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一會才緩了過來。以老人的年紀，能跟着這些人圍着草堆轉了這麼久，已經難能可貴，同樣的，也讓老人感到吃不消。

    看到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拿主意，老人神情肅穆，一本正經。

    提到苓如神者，老人更是一臉的虔誠與崇敬，似乎稍有一絲不敬，就會引來滅頂之災。老人更是敏銳的發現，這些人現在雖然還都很虔誠，但同時內心，似乎已經萌生了一絲的動搖。而這一絲異動，來源於剛才出現的那一男一女，還有不久之前來的那一位煞神。

    老人同樣也很慌張，不知道世界這是怎麼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們這個平靜安樂的小村莊，總是麻煩不斷。先是有人想要奴役苓如村，要苓如村每年交一定的藥材與黃金，只是他們這個與外界幾乎已經隔絕的小村落，哪裏能完成那麼多的任務？

    「可是，苓如神者，真的能保護我們？」

    果真如同老人所料，有人站了出來，開始質疑他們一直都在祭祀的神明。老人豈是不明白，虛無的神明，要是能保護他們，早就已經顯靈了，豈會讓他們陷入危難，成為別人的奴隸？

    「真的能保護我們嗎？」

    看了一眼圍成了一圈的人，老人的心裏，也有了一絲的質疑。

    在沒有出事的時候，他們敬奉神明，對神明敬畏如火。但是現在，苓如村已經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這不同於安樂的時代，在這危機重重的小村莊的周圍，有太多的強者在虎視！

    如果在是往常，誰都不會質疑神明，只有危險到來的時候，他們才需要神明，依賴於神明！同樣，也是因為危機的到來，他們才會去想，才會去思考，到底神明可信不可信。

    「我想，大概神明能保護我們！」

    老人有些底氣不足，聲音有些低沉。能不能保護他們，老人也不敢確定，畢竟自從有了這種祭祀，他們開始信奉苓如神者，就從來沒有見到過神明顯身，更是沒有得到絲毫的神明庇佑！

    「村長，苓如神者存不存在，咱們不知道。每年的這個時候，我們都會奉上祭品，虔誠求拜。可是就在半個月前，就在咱們的村口，苓如村三十八口青壯，絕望慘死！那個時候，苓如神者在哪裏？祭祀從未間斷，祭品也每年不少，可是苓如神者，根本就沒有保護我們！」

    「是啊村長，咱們現在已經快要成為人家的奴隸了，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家殺死，苓如神者還不現身，什麼時候才能保護我們？」

    「每年奉上一對童男童女，豬羊牛各十頭，這已經是咱們苓如村一年的辛勞！要是苓如神者真的存在，每年享受咱們這麼多的祭品，早就應該記住咱們了，在咱們為難的時候，要保護我們！不說苓如神者因為什麼沒有出現，我只是想問問，神明難道就這麼輕賤人命，每一年需要燒死一對童男童女，豬羊牛各十頭？這到底是神明，還是魔鬼？」

    議論聲，譴責聲，質疑聲響起一片，要是在安樂的年代，在沒有危機的時代，誰都不會去質疑，誰也不敢去質疑，更不會有誰想得起來質疑。

    偏偏就在他們危難重重的時候，他們敬奉的神明，不僅沒有幫助他們化解危難，而且他們更是身陷危急之中！沒有誰站出來幫助他們，沒有誰為他們主持公道，只有在絕望的時候，人們才會反抗！他們第一個質疑的，就是他們敬奉的神明！

    老人沉默不語，老人已經活了一大把的年紀，雖然苓如神者的傳說，從小就聽，更是從小就敬畏莫名，但是老人還是不可否認一點，那就是神明，似乎已經把他們遺忘！

    轉過頭看着身後的草堆，在草堆中，露出一個個豬牛羊的頭顱，還有在草堆頂端，一對被綁住手腳沒堵住了嘴巴，一臉驚恐的幼童，老人的心，有些晃動。

    豬牛羊各十頭，已經是苓如村所能承受的極限，苓如村每一年都在為每年的今日舉行的祭祀所忙碌。一年下來，辛辛苦苦的勞動，就要付之一炬！

    僅僅這些，還不算什麼，為什麼每年都要燒死兩個孩童？

    數十年如一日，回想起這幾十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已經燒死了多少孩童，老人的心，就不禁一陣疼痛。在五十年前，他的一對子女，就在這裏，就在幾十年後的今日，被燒死的！也正是因為這個，自己才坐上了村長的寶座！只是坐上了村長的寶座，為什麼每一年都會內疚難過與心疼？

    再看了一眼，在草堆旁邊，已經哭得幾乎昏厥過去的那一個婦人，老人的精神有些恍惚，在五十年前，自己的妻子，也像這個婦人一樣，哭成了一個淚人，哭得傷心欲絕，哭到絕望，最終一命嗚呼。

    好好的一個家庭，就此破滅，本來一個圓滿的家庭，本來一個幸福的家庭，如今就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數十年！

    這值得嗎？

    神明到底是在禍害人，還是應該保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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