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天無痕 第一百四十六章 殺陣之氣
梅渚湖畔,奎狼宮後山的庭院之中,陳玄真與一位羽扇綸巾的中年文士正欒棋為樂。屠子驥趕回到奎狼宮,絨裝未卸,就趕到後山庭院來見師尊,看到中年文士,上前行禮道:「子驥見過文先生。」
「伏蛟嶺這幾天還算平靜?」中年文士問道。
「這些天到處都傳言陳海會被踢出西園軍,又傳言秦山郡已安排刺客潛伏在西園之外,又傳言河西柴氏、杜氏老祖震怒異常,一心要將陳海召回河西剝他的皮、剔他的骨,人心惶惶自然難免。」屠子驥憂心忡忡的將伏蛟嶺這些天的狀況說給中年文士與師尊知道。
「開始難免會人心惶惶,陳海他可心安?」中年文士問道。
「子驥卻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心安的,似乎早就料到先生替他擺平這一切,每日除修煉外,主持操訓如故。秦山、河山三名天之驕子被當場杖斃,其他武官皆畏他如虎狼,似乎都在盼他早日被逐出西園軍,但說來奇怪,下面的將卒士氣卻突然大漲起來,子驥實在想不明白……」屠子驥說道。
「你想不明白,趙融也想不明白,這正是你們都不如陳海的地方啊,」中年文士長嘆一聲道,「還是殿下有識人之明,我都沒有想到陳海敢做到這一步。」
「用好了就是一把利刃,」陳玄真也跟着一嘆,緊接着告誡屠子驥,「你回去跟趙融說,你們要有什麼事犯在陳海手裏,陳海要殺你們立威,我們都不會站出來替你們求情!」
屠子驥暗暗心驚,師尊這話里的意思,是要他與趙融在伏蛟嶺絕對聽從陳海的命令,他又擔憂的說道:
「姚啟泰彈劾陳海之事,是一樁麻煩。」
「現在已經不是麻煩了,」中年文士說道,「現在錯綜複雜的小道消息傳來傳去,伏蛟嶺那邊難免會有些人心惶惶,但只要陳海心安,那等過段時間一切如故,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陳玄真這時候問中年文士:「你這次去見董良,可有什麼談定了?」
「董良這頭老奸巨滑的狐狸啊,真是枉費殿下在新置玉龍郡之事上如此偏幫他,我這次過去,他什麼都沒有鬆口。」中年文士說道。
「河西還是想隔岸觀火、兩邊押注?」陳玄真問道。
「是啊,即便是陳海這枚棋子,他也只是勉強借給殿下用一段時間,」中年文士搖頭苦笑,說道,「對河西來說,陳海只是無足輕重的一枚小棋子,不成,他們將這枚小棋子抹掉,絕談不上有什麼損失,成了就會伸手過來跟我們要功勞!你說他是不是老奸巨滑?」
「西北域十四郡,此時看是武藏、鶴翔、武威三軍並立,武藏軍還要略強一些,但照我看,武威軍或才是真正的禍害,殿下那邊不能不防啊。」陳玄真說道。
「殿下心裏應該清楚吧。」中年文士輕輕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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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礎被杖斃,杜鏞、柴裕等人生死不知的被踢出營城,這對留在伏蛟嶺的河西子弟,內心是極大的衝擊。
他們這時候既不敢違擰陳海的意志,也不敢與陳海親近,這段時間來小道消息飛來飛去,攪得人心惶惶,他們留在伏蛟嶺度日如年,但也只能靜靜等待着那些視陳海為死仇的人,聯手將陳海從伏蛟嶺踢出去,也就跟他們完全沒關係了。
然後等了十天,他們卻等來杜峻峰護送杜鏞等人回河西養傷、孫不悔再入伏蛟嶺侍衛陳海安全的消息。
他們雖然震驚,雖然滿心的費解跟困惑,但心裏也明白,陳海杖斃姜礎、鞭廢杜鏞、柴裕等人這事,已經被宗門或者說大都護將軍府某個地位極高的人,強行按下來了。
他們留在伏蛟嶺的弟子,除了唯陳海馬首是瞻之外,再無其他選擇。
其他人或許還在等太尉府一紙軍令剝奪陳海的將職,但等了大半個月都不見動靜,才恍然間明白過來,陳海在西園軍的地位看似岌岌可危,卻要遠比他們所想像的穩固得多。
這是怎麼回事?
是朝堂有人暗中保住陳海,還是西園軍的地位太無足輕重了,太尉府就想着讓西園軍自生自滅,一點都不願費心干涉?
在這諸多人既驚且疑的忐忑心緒稍稍平定下來後,才陡然發現第七都新軍的操練已經跨入一個新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