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綰並不曉得，這個她無意間救治的永夜城城主來找過她，更不曉得，永夜城城主……非人。

    此時的她，已經身在虛境中，明早便要進入千世城，她和宋清靈回虛境預備東西，以應對千世城中的各種危險。

    出了昨晚玄武場的事，這次進城前，她更要做足準備。

    「綰姐姐，我去找雲團兒和雲齊玩，明早你再喊我起床。」宋清靈閒不住，一到虛境，便要去玩。

    「你去吧，別太貪玩，今晚要早點休息，養精蓄銳。」宋清靈在玄武場累了一天一夜，雲綰也不攔她，隨她去了。

    北唐國冰雪鎖國，虛境裏卻溫暖如春，新栽的靈草已經沒過膝蓋，長出七彩的葉子，似花般艷麗，有些靈草更是已經花謝，結出了小小果實。

    雖然只有豆蔻般大小，卻是虛境的第一批靈果，雲綰甚是歡喜。

    她頓足，蹲下，捻起一枚小小的碧瑩靈果，上面靈力環繞，散出裊裊紫煙，十分漂亮。

    「長這麼好看，讓我怎麼捨得吃掉你們？」她打趣的笑着，還頑皮的張開嘴，作勢要咬向這些小靈果。

    「方才還說捨不得，怎麼就吃上了？」吟月遠遠的看到她回來，便從河潭中，一路游過來，趴到岸邊，一手枕着幽幽靈草，笑看她問。

    雲綰抬眸，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痞氣十足的笑：「竟然美人兒發話了，那我就放過它們，晚些再吃。」話落，還大笑幾聲，當真有幾分紈絝子弟的模樣。

    吟月看着她，笑着連連搖頭：「你真是……」

    雲綰站起身，來到岸邊坐下，指尖挑起吟月的下顎，調笑着問：「我如何？美人兒可是有什麼心裏話要和我說。」

    「本姑娘不和小流氓說心裏話。」吟月被她這副流氓樣逗樂了，身子一側，尾巴一擺，游出丈余遠。

    「美人兒如花，話似刀，真是讓人傷心……」雲綰嘴角一跨，眼中秋水盈盈，做出悲痛的模樣，眸中的笑意卻半分不減。

    她在岸邊的草地上坐下，退下鞋襪，露出晶瑩如玉的腳踝，放到紫色的河水裏，一下一下的踢着，濺起陣陣水花。

    吟月再次遊了過來，問道：「你回來修煉嗎？這次要多久才出去。」

    雲綰踢着河水的動作一頓，想起玄道司司主，不曉得，要不要跟吟月說。

    吟月見她不語，有些擔憂，問：「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和我說說，我定想法子幫你。」

    雲綰抬起頭，穿過河流，望着無垠的虛境，良久良久，才道：「吟月……我在玄武場見到一個人，覺得應該和你說一說。」

    吟月怔了怔，臉上的笑意瞬間隱去，螓首微低，看着漣漪的河面，沉默不語。

    雲綰看見她這副模樣，便曉得，聰慧如她，早就料到滄海會出現在武技朝試上，更知曉，此刻的她在說些什麼？

    兩人無言，長久的靜默着，河邊吹過徐徐的風，帶來幾片凋零的半黃落葉……

    許久之後，雲綰終是握住吟月冰涼的手，帶着歉意道：「對不起……」

    那是吟月心頭的傷，她已經在努力忘卻，而自己，卻驟然提起，讓她再痛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