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從前的點滴，男子微微垂目，輕吁出一口氣。

    漂浮在冥水中的白夜，見男子似在發呆，眸光一利，指尖悄悄捏訣，企圖逃走！

    下一瞬，神魂才將將離開水面，一道銀光襲來，狠狠削下他的右臂！

    「啊！」白夜慘叫一身，抬首看着黑袍男子。

    男子長身玉立，白夜只能看到他偉岸的背影。

    少頃，那人轉身，向他緩緩走來，在離他一丈遠的地方停下。

    黑色的兜帽下，那人揚起下頜，目光下斜，倨傲的看着他。

    他的眼眸亮如極光，看着白夜時，帶着濃濃的不屑。

    那藐視一切的目光刺得白夜心下一縮，屏氣喊道：「師兄……」

    薄霧下，那人的唇角微勾，嘲諷之味更濃：「喊本皇師兄？你配嗎？」

    他指尖一動，掌中生出一抹白色極光，鋒利逼人，直指白夜咽喉：「你，不過是墨宵捨棄的一抹怪物，這樣的你，憑什麼喊本皇師兄？」

    白夜的臉龐瞬間僵硬，瞳孔陡然一縮，問：「你知道什麼？」

    那人濃密的劍眉一挑，眼裏閃爍着洞悉一切的光：「本皇什麼都知道。」

    聞言，白夜急了，神魂在冥水裏掙扎着，吼道：「我就是墨宵，墨宵就是我！」

    那人冷笑的看着他：「你永遠成為不了墨宵，墨宵才是本皇的師弟，才是那丫頭的師父，才是司幽最愛的人。」

    以為變成墨宵的模樣就能搶走墨宵的一切嗎？

    做夢！

    「閉嘴！閉嘴！」白夜瘋了一般，想從冥水中跳起，卻被黑袍男子用極光抵住，壓在水下！

    「我就是墨宵！我就是綰綰的師父，司幽愛的人是我！」他神色癲狂，指着黑袍男子怒罵：「你可以不認我是你的師弟，但你不能否認我就是墨宵！」

    回應他的是男子一句淡淡的話：「你，不過是一個怪物。」

    白夜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乾一般，『咚』的一聲，半個神魂沉進冥水中。

    冥水的惡臭侵襲着他，讓他想起那些被自己刻意遺忘的事實。

    漆黑一片的密室里，他被墨宵從身體裏抽出，緊接着被一團烈焰包圍。

    他在火中向墨宵求饒，他告訴墨宵，他是他的一部分，他不能殺了他！

    然而……墨宵走了，黑洞洞的密室里只留下他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少年，他化作一抹白煙，離開密室。

    從此，他成了白夜，成了一個擁有墨宵長相、記憶、修為的白夜。

    「你的事情，本皇並不想管，但你竟然敢傷害魔王，本皇必須要你付出代價。」

    黑袍男子的聲音穿過層層冥水，直達他的耳中。

    白夜的唇瓣彎起一抹悽苦的笑，為什麼，為什麼他努力了那麼多年，這些人還是不把他當成墨宵？

    墨宵有什麼好？他那點比不上他？

    墨宵就是個懦夫！他連司幽都不敢救！

    「我就是墨宵！我就是墨宵！」他一遍一遍的喊着，仿佛喊得多了，他就真的能成為墨宵一樣。

    黑袍男子透過冥水，看着在水下沉淪的白夜，掌中的極光向水下狠狠一削！

    「啊！」極光削掉白夜的頭顱，他的神魂『嘭』的一聲炸開，消散在水中。

    黑袍男子雖然只是殺掉白夜的一抹神魂，但失去這抹神魂，白夜的肉身修為會銳減一半。

    白夜元氣大傷，此後，想要再作惡，便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