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為王 第二百零四章 同路異夢
陽光透過茂密的叢林,吝嗇的灑下一點點光斑,照在到處都是虬繞樹根和錯亂雜石的森林裏,也照在了正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的錢向民身上,往日裏很是講究穿着形象的錢向民此刻很難得的穿着普通百姓的布衣,布衣上還到處都是泥土、青苔和污垢,污穢不堪,把本就相貌平平的錢向民襯托得更加猥瑣。
大口喘着粗氣艱難行進間,錢向民的腳下不知是絆到了樹根還是藤條,突然一個狗吃屎摔在地上,正在揮舞着挎刀開路的何二和秦三哥趕緊回頭查看情況,又七手八腳的把嬌生慣養的錢向民攙了坐起,再緊接着,痛苦而又絕望的哀嚎聲音,也再一次在太行山余脈的崇山峻岭之中迴蕩了起來……
「我走不動了我不走了我不走了就算殺了我,我也不走了這官我不當了,我要回家,我想回家我想我兒子,我想我媳婦,我想我的愛妾阿汀我想回家——」
「錢參軍,錢參軍,你冷靜點,冷靜點別叫那麼大聲,小心被突厥的斥候探馬聽到,要是讓他們聽到了,我們就完了」
「是啊,錢老爺,不能叫了,山里聲音傳得遠,萬一有突厥兵進山搜查,聽到你的聲音就麻煩了。」
不能怪咱們的錢參軍沒用無能,是咱們錢參軍的運氣實在太爛,離開了譙彭隋軍的主力隊伍先行北上後,咱們錢參軍在官道上還算一路順風,可是過了秀容縣後,還沒來得及接近忻口,咱們的錢參軍就象率領少量騎兵北上搶功勞的李淵李大使一樣,無比倒霉的碰上了突厥軍隊的游擊哨騎,被貪圖財物坐騎的突厥哨騎追着跑了一百多里,根本就沒來得及和忻口的勤王軍隊會合,被突厥哨騎逼着直接逃向東北方的五台縣方向,最後靠着有嚮導帶路和一點點運氣,錢參軍一行三人雖然僥倖擺脫了突厥追殺,三匹坐騎卻先後中箭而死和活生生累死,最後只能靠雙腿走路。
順便說一句,錢參軍一行的三匹坐騎先後倒斃,歸根結底也是怪陳應良的吝嗇小氣,因為根本不看好這次任務,也知道錢參軍要走山路帶不了坐騎,就捨不得拿什麼神駿坐騎給錢參軍等人騎乘,只給了錢參軍等人三匹駑馬代步——比陳應良當年從大興騎到東都洛陽那匹駑馬那要劣上三分,這樣的坐騎自然禁不起太多的折騰。
坐騎都累死了,根本不想當這個差的錢參軍當然又想半途而廢,可是嚮導秦三哥仔細辨認了地形後,卻告訴錢參軍說這裏已經是五台縣的建安鄉附近,距離五台縣的縣城已經不遠,又考慮到後方已經有大量的突厥哨騎活動,錢參軍這才又改了主意,領着秦三哥與何二繼續往五台縣趕來,想在縣城裏投宿休息,然後再考慮是否越過山脈潛往雁門城。——注意,是再考慮,咱們的錢參軍可還沒有忠心到那怕犧牲生命也要辦成陳應良交代的任務。
投宿休息的理想很豐滿,殘酷血腥的現實卻很骨感,錢參軍一行步行向東,還沒來得及看到五台的縣城城牆,馬上就又遭遇了突厥的游擊哨騎,如果不是小匪兵何二機警和秦三哥熟悉這一帶的地形道路,及時帶着錢參軍逃向北面的山林之中,咱們的錢參軍肯定就是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同時也是到了登上高地時,錢參軍等人才目瞪口呆的看到,五台縣的縣城內部早已經是濃煙滾滾,城外曠野上到處都是百姓屍體,顯然已經落入了突厥之手。
沒辦法了,沒辦法進城休息,也沒辦法走回頭路了,別無選擇之下,錢參軍也只好聽了小匪兵何二的建議,乾脆直接走山路北上雁門城,如此一來既可以避如凶如豺狼的突厥騎兵,說不定還能真的摸到雁門城下,把陳應良的奏章送進城內——還好,奏章沒丟,一直被錢參軍貼身藏着,於糧和替換的牧民衣服也還在何二與秦三哥身上背着,於糧的數量雖然不多,省着點卻還是有希望支撐到趕到雁門城下。
閒話扯遠,言歸正傳,好說歹說了許久,咱們的錢參軍才總算是冷靜了下來,停止了哭泣叫喊,抹着眼淚抽泣問,「我們還要走多遠,才能找到有人煙的地方休息?」
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只有本地人秦三哥,臨時招募來的秦山哥用挎刀指住了前面的山樑,介紹道:「老爺放心,沒多遠了,翻過了那座山,就是通往我老家灘頭村的山路,到了那裏路就能好走些,再到了灘頭村我們就可以休息過夜,吃上一口熱乎的飯菜。灘頭村是在深山裏,應該沒突厥去劫掠。」
絕望的看了一眼那道高聳的山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