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闕 第八十六章策反反被策
交代完長樂去請御醫看宋方,琰親王多此一舉地跟我解釋:「本王是怕他生病了誤事,如果本王去嘉峪關,他就得留下,這裏必須有人坐鎮處理,密切關注渭河水位。全\本\小\說\網」
說到水位,我也無心取笑他了,蹙着眉說:「昨天晚上我還夢到這水殿被大水淹了呢,早上起來特意觀察了一下荷花池的周圍,好像並沒有通向外面的水流。」
琰親王道:「有的,是暗河,當初為引水入池,動用了幾百民夫挖了三個月。不過公主放心,即使洪水也不會淹到這裏來,本王的寢宮,肯定是絕對安全的處所。」
我憂心忡忡地搖了搖頭:「王爺真的覺得這裏絕對安全嗎?一旦生大洪災,老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到時候去哪裏徵集軍備物資?匈奴人根本不用打,直接長驅直入了。」
見他面色沉凝,我再接再厲地說:「如果只有皇上的地界下大雨,王爺這裏風和日麗,也許王爺可以不費吹灰之心就把皇上趕下台。不需要別的法寶,王爺只需把關中出產的糧食往災區拉,在各個道口施粥,多修造幾個難民營,難民們就會感恩戴德,從此追隨王爺。可現在的問題是,王爺的地盤似乎成了重災區。」
從某種意義上說,老天爺還是幫皇上的。如果京城那邊並沒有鬧水災,西京一旦淪為洪泛區,必定得向京城求援。即使皇上統轄的地區也鬧水災了,那邊到底國土廣大,比琰親王偏安一隅,家底子要厚得多。
但人總是這樣,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只聽見琰親王不悅地搶白:「何以見得本王的地盤就一定會成重災區?這雨說住就住了的。」
我下意識地捂住嘴,為自己剛才的話深深懊悔。琰親王也算是修養不錯的了,要遇到個脾氣暴躁的,比如某人。這會兒恐怕已經動怒了。烏鴉嘴,走到哪裏都是不受歡迎的。
難怪從古到今見之典章的著名說客寥寥無幾,這活兒不好攬那。動作慢了吧,怕貽誤時機;快了吧。又怕心急吃不上熱豆腐。比如我今日這話就說得忒快了點,才下了兩天雨,怎麼就沉不住氣,在這裏大放厥詞呢?可千萬別引起琰親王的反感才好,到時候弄巧反拙就糟了。
於是我趕緊陪着笑道:「王爺說得也是。這雨說住就住了,隴西一帶是河流地上游,不容易鬧洪災地。」
一面說,一面閉目合掌祈禱。
琰親王總算笑了起來:「你在做什麼?」
「我在為此地的百姓祈福,罵自己是烏鴉嘴。贊王爺開口便是吉祥之語。總之,好的不靈壞地靈,啊,不對不對,是壞的不靈好地靈,天,我今日這是怎麼啦?光說錯話。」
琰親王臉上笑容萎謝,但還是語氣溫和地說:「別喊天了,本王早就說過。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本王從來只相信自己!所以公主大可以放心,即便這裏真的變成了重災區。本王也決不會以為是公主說了某句話造成的。」
難得他如此開明,我便斗膽問了一句:「如果西京真的……王爺有何打算?」
「這雨再下兩天不停,渭河水位暴漲地話,本王會考慮公主的建議。本王不信人間的神棍,但尊重天意,人心可逆,而天道不可違。若京城那邊安然無恙,獨這邊遭災的話,本王還有什麼可說的呢?說得嚴重點,這叫天要亡我。」
覷他神情慘沮,不再如初見時那般意氣風,再仔細打量,居然於鬢邊現了星星點點地白!到此刻我才驚覺這場暴雨帶給他的壓力之大,一切的輕鬆都是裝出來的。虧他還每天笑容可掬地陪我做這做那,一應飲食起居皆親自打點,極盡周全。撇開謀反者的身份不談,其實他也挺不容易的。
心裏一陣惻然,我真心誠意地安慰道:「別這樣悲觀,十二年前的那場大洪水,淹了多少地方,倒了多少房子,死了多少人?最後還不是挺過來了。後來的七八年,年年豐收,各地的糧倉都裝不下了,真正地米爛陳倉。現在想來,老天爺就是這樣地,讓人間遭過災受過難後,又會補償,給人幾年富庶的日子過。」
琰親王沉默半晌,才深深嘆息道:「但對本王來說,機會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沒有了。」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很快意識到自己地失言,略帶尷尬地轉開視線,假裝去看雨中殘荷。
他這樣說,等於公開承認自己心懷異志,並且把匈奴入侵造成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