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傳 第八章聞捷報隱跡面聖
京中驚變的消息傳到嚴均耳中的時候,他只覺得腦袋轟然巨震,竟是許久回不過神來。\www、qb5.c0m\倘若只是後宮有變還好,偏偏是天子官家突然病倒,這對於大軍進兵而言,不啻是當頭一棒。儘管旨意上清清楚楚地寫明進兵宗旨不變,但是,此次西軍六路將領多達五十多人,涉及軍隊三十餘萬,就算他想要進兵,也要看麾下眾將的反應才行。
可是,那都是一些怎樣的悍將!
由於西軍將領大多是世代相襲父子一脈相承,因此,派系之多隻怕也是諸軍之最。每將之下,轄兵馬三四千到萬餘人不等,若是再除去中間的空額,只怕還要稍稍打一個折扣。不過,相比常駐京城附近號稱八十萬的禁軍而言,西軍的戰鬥力至少還能夠保證,再加上歷來諸將爭功,也能創造非同尋常的戰果,因此主帥對此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若全力伐夏,這將帥不合的弊病就會全部爆發出來,特別是如今這樣的非常時刻。望着旁邊桌子上那份輕飄飄的旨意,嚴均只覺得肩頭似有千鈞重擔壓着,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想着想着,他不禁將握緊了拳頭,眉頭擰成了一個結。當初之所以將目標定在橫山,是因為還有時間可以足夠準備,是因為奪取橫山便能夠方便日後的戰役,現在看來,倘若萬不得已,也許卻不得不重蹈神宗皇帝五路伐夏的舊路子。
奪取了橫山雖然戰略意義重大,但是,對於西夏卻是威懾大於實質。相形之下,當初五路伐夏雖然最終慘敗,但其間聲勢最盛的時候。
夏人卻是深深為之震動。若是趙佶地病情遲遲未能緩轉,那麼。他很可能不得不兵逼靈州作為威懾!
他如今擔任的職司是陝西宣撫使,六路兵馬實際上完全歸他指揮,因此,坐鎮延安府的他不得不以戰略地角度統觀全局,前時的保安軍大捷不過是幌子。而真正地重心卻是其後用兵萬餘奪下了銀州。是役,小將韓世忠斬殺了銀州守將,而後又與死士截夏軍援兵,復斬西夏駙馬監軍兀希移。可以說,至此之後,西夏洪州育州皆在咫尺之內,橫山之地十有七八,甚至連興州也在大軍鋒芒所指。
可是,這個戰果卻是在遼國沒有干涉的情況下取得的。倘若遼國致意遣使調和或陳兵邊境,剛剛取得的夏地很有可能便要拱手讓出。這卻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自從神宗年間王韶開熙河之後,朝廷拓邊二千餘里,收復熙、河、洮、岷、疊、宕六州。如今還要加上湟州、西寧州和廊州,可以說,是大宋疆域擴大最廣地時期。倘若不能趁着遼國無暇分心的時候用兵西夏,那麼。將來便再很難找到機會!
「嚴帥!」
嚴均聞聲回頭,見是陶節夫滿面憂容地走進房門,便抬手讓了一讓。和高俅一樣,他也是年少而居高位,因此平時面對諸將並沒有刻意擺出太大的架子,若不是在城銀川寨一役上頗有建樹,恐怕那些人至今也不會服他。正因為如此,對於本是受蔡京舉薦而為延帥的陶節夫,他一向保持着相當的禮敬。
「朝廷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是不是應該暫時先看看風向再行進兵?」陶節夫最近十幾日都沒有收到蔡京的信,心中不禁有幾分惴惴然,「倘若西夏趁我國朝中有變,趁機連同遼國反客為主大舉來襲,那麼後果很可能不堪設想。」
嚴均示意陶節夫坐下,這才說道:「陶大人,先前急報之後,朝中正式旨意已經到了,原定進兵目標不變。」
「什麼?」
「正因為未曾防到我國在天寧節前夕進兵,所以無論遼國還是西夏都沒有準備。而倘若此時止步不前,那麼,遼國必會認為聖上情況不妙,屆時派使節前來調解的時候,一定會趁火打劫,讓我們歸還佔據的所有西夏之地!陶大人,這些堡寨大多是在你的指揮下,一座座無比艱難地從夏人手中奪回地,莫非你要拱手讓人麼?」
「我當然不希望接受遼國的調停,可眼下的局勢……」
「陶大人,眼下地局勢並無任何危險,反而相當的有利!」嚴均不容置疑地打斷了陶節夫的話,一字一句地道,「我甚至可以說,只要西北能夠連傳捷報,無論是遼國或是西夏都會對聖上的病將信將疑,更有可能認為這是我國放出地假消息,於是更不敢輕舉妄動!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怎能因為京中變動延緩進軍?」
陶節夫身為文官,自然很容易明白這些道理,再加上嚴均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