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傳 第十章官商際野
談話的一老一少當然不會知道旁邊有兩個大人物側耳傾聽,被稱作陳老名叫陳無方,福建泉州人,自熙寧年間便往來於泉州和高麗,曾經是閩南巨賈黃家最得力的主事,直到年過六旬方才避居汴京享清福。全\本\小\說\網
「連公子,你竟認為朝廷真的可能派船出海?」陳無方提起此事多有讓連烽知難而退的意思,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有如此大的胃口。「我朝商賈雖然豪富,但朝廷向來重農輕商,縱使置了市舶司,也很少參與海上的勾當,倒是那些官員私底下會在各處參股。依我之見,朝廷中那些相公應該不會同意此事的。」
連烽不以為然地微微一笑,他當然不同意這個看法。要知道,如今朝廷國庫並不充盈,而年紀輕輕的天子剛剛登基,縱使會忍耐那些口口聲聲叫囂祖宗成法的老臣一陣子,今後也必定會尋求變革,從先前神宗皇帝和哲宗皇帝的舊事就能夠輕易看出這一點。
「陳老,此一時彼一時,熙豐和紹聖之後,朝中的守舊勢力大不如前,只要當今聖上有心,別說派船出海,就是下詔民間不得有片板下海也未必可知。」他見陳無方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不由自悔失言,連忙轉圈道,「當然,朝廷不會採取這種過激的舉動,但小規模地試探一下海上貿易的可能性還是有的。再者,高麗向產良馬,如今西夏的茶馬互市已經名存實亡,而遼國新君登基,說不定北邊也不太平。若是能用中原的絲綢茶葉換來高麗良馬,想來朝廷會大大動心的。」
「連公子,聽了你這番話,我也不覺得那只是坊間流言了。」陳無方苦笑一聲,原本對連烽的輕視也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既然如此,你還要涉險麼?要知道。海上的營生雖然獲利巨大,但投資也是非同小可,一個不好就可能血本無歸的。」
「陳老,我曾經聽人說過這樣一句話,收益永遠是和風險並存的,若是風險越大,其中蘊含的商機就越大,為人所不能為。先人之所先,這才是我輩商賈應當考慮地事情。至於凡事瞻前顧後延誤戰機,就是那些無能官吏的寫照了!」
陳無方聽得悚然動容,情不自禁地問道:「連公子,此言確實犀利非常,敢問這話是誰說的?」
連烽微微一愣,這才換了一幅鄭重其事的表情。「既然陳老問了,我也不好隱瞞,不過請勿外傳就是。」他略略頓了一頓,這才低聲道。
「這話是現今朝廷上第一得用之人。高伯章高學士說的。」
高俅正在一邊偷聽一邊品酒,萬萬沒有想到連烽竟會把自己的名頭拿出來唬人,登時忍不住一口酒噴了出來。又嗆得連連咳嗽。
旁邊的趙佶一直在聚精會神地聽着,愈發覺得隔壁的那個年輕人有些門道,但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不禁一愣,隨即轉過頭來,用一種極為古怪的眼神盯着高俅。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屏風就突然被人敲了兩下,緊接着便傳來了一個溫文有禮的聲音。
「在下泰州連烽,剛才趁着酒意說了些不着邊際的話,還請裏邊的貴客莫怪!」連烽適才上樓的時候沒注意旁邊的包廂,如今一看到那幾扇繪着山水的精緻大屏風。立刻感覺到事情不妙。換作在別的地方,他剛才那些話自然無所謂,可這裏是天子腳下,緋紫官員遍地都是,他一介商賈可謂是誰都惹不起,那聲咳嗽自然令他大驚失色。沉吟片刻後,他就立刻冷靜了下來,先發制人地過來賠禮,其用意自然是息事寧人。此時。他最擔心的就是裏面出來一個朝廷官員。
高俅見四周侍立着地幾個禁衛滿臉警惕,連忙做手勢示意他們少安毋躁,這才令陪侍自己地一個家人移開了一扇屏風,自己親自走了出去。
連烽一見裏頭有人出來,第一反應便是朝那人的腰間看去,發現並無金銀魚袋之後方才鬆了一口氣。然而,等他看清楚了來者的面貌,立時大感隍恐。畢竟,沒有什麼比吹牛時遇到正主更加令人尷尬了。
事到如今就是後悔也沒用,他咬咬牙低頭下拜道:「拜見高……高世叔!」
被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地人稱作世叔,高俅心中暗嘆世事無常,不過,他如今已經官至寶文閣學士,當年又是和連建平同輩論交,只得坦然受了連烽一禮,然後親手把人攙扶了起來。
「世侄,人說無巧不成書,今天這巧合實在是太大了。」見連烽尷尬得滿臉通紅,他也就順勢調轉了話題,「怎麼,如今你爹已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