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號的三藩市，在小範圍內，熱鬧程度堪比任何一個節日。

    凌晨4點，就陸續有華人華僑各近千人，冒着寒風，抵達火炬傳遞預訂的起點，中國灣的三藩市體育館，以及終點的赫爾曼廣場。

    這些華僑，穿着統一的服裝，身上扎着紅綢子，掛着腰鼓，舉着紅旗，有些還抱着福娃，單獨來看，真的比國內還要中國。

    當大多數三藩市市民，包括馮一平都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那兩處場地，扭起了紅紅火火的大秧歌來。

    這份熱情，國內確實很多人都比不上。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只有出國了，才更愛國。

    等到馮一平照例在6點醒來，另一幫人馬，也開始準備活動了。

    8點多，他先趕往三藩市市區的時候，看到逃到印度的那些傢伙，不到兩百人的樣子，舉着旗子，從前面的街道上穿過。

    他降下車窗，隱隱有口號聲隨風飄過來，只是車流聲和其它雜音太多，大概能聽到「……應該感到羞恥，」以及「……還……自由，」

    馮一平馬上關上車窗。

    是你們應該感到羞恥。

    那些人確實應該感到羞恥，這從周圍那些趕着上班的美國人的反應，以及街道周圍商鋪店主的反應，就看得出來。

    也許，他們的訴求，之前還會有美國的民眾支持，但經過這兩天荷里活明星的宣傳，以及巴黎的事被廣泛傳播以後，除了那些極度仇視我們的死忠粉，三藩市的絕大多數民眾，再也不會覺得這些人，是他們口中所標榜的愛好和平的人。

    馮一平大致觀察了一下，無論是街道上車輛里的人，還是路上的行人，以及準備開門營業的那些店主，此時看着那個遊行的隊伍，眼神冷漠中還帶着厭惡。

    那個抱着膀子，昂着頭，站在店門口，冷眼看着他們，像看着一群小丑的麵包店老闆，就是一個很好的代表。

    看到這一幕，馮一平放心了。

    雖然此後，他們幾次在街上遇到類似的遊行隊伍，但那已不足為慮。

    「去聯合廣場嗎？」歐文問道。

    「去看看，」馮一平看了他一眼。

    「好勒，」歐文的聲音里透着高興。

    但聯合廣場的情況，目前看起來，並不能讓人覺得樂觀。

    這個位於三藩市市中心約10000平米，周圍滿是高檔購物中心的廣場上，不再像平日裏那樣，充滿着令人愉悅的氣息。

    廣場周圍，看不到那些裝扮成各種形象的乞丐，棕櫚樹下的長凳上，更是沒有歇腳的民眾。

    廣場上，此時一團團的，都是那邊的人。

    因為這裏並不在火炬傳遞路線上，所以此時並沒有華人華僑或者留學生在這裏唱對台戲。

    在廣場的中央，已經搭好了一個台子，上面飄着看起來就覺得噁心的旗子，有不少人，正在台上忙碌着。

    他不知道，那個李察基爾，此時在不在那邊。

    看着歐文信心十足的樣子，他也沒問，你的安排究竟是在哪兒？

    反正歐文現在也知道了減雞腿的意思，他應該不會再想自己的雞腿被減掉。

    歐文也沒主動介紹。

    從他的角度，不讓馮一平知道他具體的計劃，就是對馮一平的保護。

    「就靠你了，」馮一平在他肩頭拍了下，「去中國灣，」

    …………

    馮一平不知道，他們從聯合廣場路過的時候，這次抗議集會的發起人李察基爾，就呆在廣場旁的一處咖啡館裏。

    這家咖啡館，今天將作為他們的行動中心。

    只是，李察基爾此時根本無暇觀察外面街道上的車裏，究竟坐着誰。

    他的心情，比剛抵達時還要差。

    他此時正扶着一張椅子，問結束通話的助理，「他們也不來了嗎？」

    「是的，」助理把那邊的話複述了一遍，最後轉達道，「他們致歉，並希望得到我們的諒解，」

    「諒解？」李察基爾的聲音忍不住大了一些。

    他現在面臨的局面是，不但他希望的荷里活明星，一個沒邀請到，之前一些已經同意為他們站台的人權組織代表，竟然也紛紛打來電話，表示因故不能出席這場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