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謀 573:逼迫
晏錦這句話說的十分平淡,而旋氏卻是目瞪口呆。
她不太明白,為何晏錦還要問這個問題。
大虞氏都已經不在了,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旋氏目光飄忽的窺了一眼晏錦,她因哭泣的太多,而有些紅腫的雙眼裏,也流露出幾分哀求,「我不能說!」
旋氏說的很小聲,幾不可聞。
晏錦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彷佛早已預料到旋氏會說出這番話,「那麼恕我也不能幫二嬸了!」
晏錦話音剛落,旋氏的目光就如同燭火猝然熄滅,一雙眼更是黯淡無光,黑漆漆一片。
「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二嬸既想保住自己,又想保住二哥!」晏錦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二嬸再坐一會吧,二叔過會就要來了!」
旋氏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是幾年前的料子製成的小襖,此時繡着茉莉花的衣袖上,早已沾上了泥土,顯得十分礙眼。旋氏垂下雙手,將袖口撰在手裏,揉成了一團。
隱隱的,她眼裏的痛苦,逐漸變成了不甘心。
桃紅的事情若是被晏二爺知道了,那麼她和晏二爺便是真的沒有機會了,晏二爺要休了她的事情,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她在失去了兒子的同時,也失去了丈夫的袒護。
母親冷漠的眼神和催促的話語,不禁讓旋氏打了一個哆嗦,「你想知道什麼!」
「當初,是誰吩咐祖母,在我母親的藥里下了東西!」晏錦靜默了一會,又繼續說,「為何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對虞家,不肯放手!」
旋氏眼裏的淚水仿若結了冰,目光冷冰又絕望,「我……」
「是薄相吧?」晏錦看着旋氏,目光坦然,「是他嗎?」
旋氏沉默了,她目光漂移不定。顯然是認同了晏錦話里的意思。
晏錦一直靜靜的探究着旋氏目光的深淺的變化。過了一會才說,「二嬸不願意講?」
「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咄咄逼人的問我?」旋氏終究是有些惱了。話語裏也帶了幾分急切,「薄相為何要這樣對待虞家,不是顯而易見嗎?」
晏錦挑眉,不緊不迫的看着旋氏——
旋氏知道自己事到如今。不說明白,晏錦也是不會幫她了。於是她乾脆破罐子破摔,「我一直都討厭你生母,並不是因為我從一開始便厭惡她,而是因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你哥哥晏煦。是個野種!」
旋氏說的斬釘截鐵,似乎這件事情便是真的。
晏錦無聲的笑了笑,「欲加之罪!」
「晏煦不足八月便早產。我偷偷問過穩婆,這個孩子明明是足月的!」旋氏說的咬牙切齒。「你父親戴了綠帽,還如此的高興,他和你母親簡直就是……」
旋氏說到這裏,頓了一頓。
她本想罵晏季常和大虞氏的話,也因為晏錦冰冷的目光,而徹底的止住。
良久,旋氏艱難的低下頭,「晏煦……沒死!」
她短短的四個字,卻讓晏錦淡淡的神色有了一絲波動,宛如一潭死水泛起了點點漣漪。
她是第二次從他人的嘴裏聽到這個消息了……
薄弱的光線從朱門的縫隙里照了進來,晏錦的眼睛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那雙藍灰色的眼此刻看起來,宛如剔透的琉璃。旋氏想起了多年前,她第一次見到大虞氏的時候,那個人也是站在窗戶邊上,抬起頭對她笑了笑,那雙眼和晏錦現在的一樣,清澈、乾淨、像是從未沾染過半分灰塵。
明明是這麼美好純善的女子,為何都是一樣的可怕。
「你父親,從未得過天花,你哥哥又怎麼可能得天花呢?」旋氏吞咽了一口口水,緊張的連說話都費力,「而且,我去看過你哥哥的屍首,那張臉雖然已經被抓爛了,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晏煦。當年,趟在棺材內的人,絕對不是晏煦,絕對不是!」
晏煦從出生開始,旋氏便很關注這個孩子。
他是晏季常的兒子,也是清平侯府的嫡長子。
來日,晏季常若是繼承了侯位,那麼晏煦便是世子。
而她的兒子,晏寧裕這一生都不可能觸碰到這個位子了。
想要兒子來日有機會,旋氏想過很多個辦法,想要接觸到晏煦。奈何大虞氏太寵溺這個孩子了,無論何時都跟在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