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輕取
此起彼伏轟然如山的歡呼,顯然是最後一處頑抗的要所,也被將士們拿下了。不久就有中軍虞侯高聲傳報
「報。峪內各處已經盡數拿下,請軍使校閱」
踏着遍地的瓦礫焦恆,不時發出篳撥做響,清理過的戰場中,不時依舊可見反覆爭奪撕殺留下的殘跡血肉。大量隨軍徵發的民夫正在緊張挖溝填土,清理修繕殘破的城恆。中壘營的將一具具弩車發石,推上據高處,殘存的箭樓抵角上已插上了金吾軍的紫底辟邪旗,迎風抖擻。
刀槍環視下,一堆堆垂頭喪氣席地而坐的俘虜,被煙火熏撩的焦黑的面孔,散發出一種頹亂的死氣。
這對戰的賊軍將領也是果決狠段的人,眼見事情無法挽回,就堆起燃物,逐級縱火,一把火將大半峪內的營建陳設付之一炬,也將大部分苦力纏戰敵我將士硬生生困斷在了身後,自率了小部輕騎而走。
不過真的走的了麼,高適輕輕一笑,這麼大的聲勢那一頭的人也已經看到了把。那些游擊軍長徙奔戰的本事,可不是那麼好擺脫。若有命留下來,他倒想見見這個纏戰許久都未討得多少便宜的老對頭。若不是一向守勢的
正尋思着,一小隊人馬迎了上來。與尋常將士不同的是,他們都戴着虎狼獅豹彪的猙獰皮面具,黝暗無光的鋼織貼身甲,一襲草綠班駁的外披,站在野地中毫不起眼的。
早年跟隨哥舒元帥征戰千里,見過的軍將也不算少的,各有精神風骨體貌的特色,但從所未見,死氣這麼重的一隻人馬,站在秋陽下亦有一種讓人皺眉的陰冷刺骨,也不曉得那位大人是怎的練出來的。
為首的瓮聲抱手施禮道「高軍侯,有令在身,就此拜別,後會有期」
「有勞了,自多保重了」高適欠身道。
雖然身份高過對方的許多,但他依舊保持一種相當客氣的態度,卻不僅僅因為這些人都是那位大人直屬的「鋸齒」,亦是本次奉命協從 本軍作戰,的首功之部。
與另一隊神出鬼沒,自尋戰機的「剃刀」不同,這些臨時配屬各軍的鋸齒,是專事為解決軍中最棘手的難題而存在,所謂鋸齒之意,便是在特定的情形下,用來撕開敵人最堅硬頑強的所在。
藍田峪中堅寨重重,營帳疊障,便多賴了他們的力量,以繩釘攀石隙越城入關,在攻堅中不計死傷的為前驅導叢,應援內外。
與藍田峪的賊軍守將相持,大小戰數十場,相互都熟悉的很,對方決計未想到,這一直守戰不出的本軍,會行險輕出,以小批潛行分出,聚散於野,行偏師大迂迴繞走武關,入徑原,批次偽做輸糧的隊伍,先行入關整整潛伏了一個月,才尋機發作。
經過長期的駐守,那些個賊軍於峪內營建了寨樓重重,在關樓失陷後,依舊據以節節抗拒,但是也經不住這些尤善狹路攻戰的「鋸齒」隊的攻堅手段,逢有堅據,就是一個個燒油瓶摔進去,赤焰升騰的將裏頭守軍,化成許多個人形火球,奔爬摔滾了出來,撲救不得,轉如焦碳,慘號悽厲,敵我驚澈。許多賊軍何嘗見過這般練獄情形,不由其心堅如石的,亦做軍心大亂,潰解開來,棄守而逃,一鼓作氣蕩平。
此次藍田峪易手後,官軍又多了個進退有據的支持點,出了關口就平坦通途的縱橫官道,或過七盤山,或取藍橋口,或進青泥驛,乃至那些新豐,安平、杜陵為長安屏護的賊軍,盡在官軍的兵勢威脅之下。只有收縮退防或者或者各個擊破,只要能夠占穩腳跟經營,想必也能為那些苦戰敵後的友軍們,分減一二。
目送對方縱馬輕塵而去。
忽然前方一陣慘呼和喧譁,連帶着那些俘虜騷動起來,有些蠢蠢欲動的亂像。隨行左右不由驚而變色,操刀護帳,卻為他所喝止,「不用慌亂,沒看各要處還在我軍掌控制內,沒甚了得」,話音未落,卻聞鑼號一響,城恆角樓上,冒出大量軍士,挺槊奔前,張弩如織,矢如寒星的對做團堆的俘虜,頓將局面壓制下去。
左右面色這才寰轉了過來,高適看在眼裏,心中卻嘆這些個年輕參軍,還是梢欠了歷練,還得多經歷幾戰才好。
不久,敦實沉容如山岩的兵馬副使郭臬,滿身煙灰血色的慢慢走過來,身上還股腥氣。
「無他,就是有些士卒亢奮了些,已經平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