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途徑西河與雪花江交界地的時候，正逢藍青松部大敗……」

    「你說什麼？藍青松他已經敗了嗎？」馬陸猛然起身，欺近了錢無憂，鼻孔中噴出的粗重白氣，熱力非常。

    錢無憂臉色變得極為古怪，他納悶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馬大勇反問的同時，還用力瞪着錢無憂。

    在葉鎬的有意為之下，直到此刻，南方聯軍依然對大帝國的全面敗局一無所知。

    「藍青松將軍戰死沙場，周若杉將軍潰敗百里，張泰來、李松明、韓虎等人，全都生死未卜！」錢無憂的話語沉穩有力，聽在馬陸的耳中，卻猶如重錘砸心。

    「……」

    沉默中，馬大勇忍不住開口道：「二、三、四、五……四路大軍……真的都敗了？」

    錢無憂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他抬眼去看馬陸，眼前最後殘軍的末路統帥。

    「杜如柏呢？」馬陸到底久經戰陣，他一下就點出了關鍵——被葉鎬視作心腹的第一路軍，正是杜如柏部，其裝備補給更是充裕無比。

    「8不知道。」眉頭微皺的錢無憂搖了搖頭。

    事實上，月見之力的鳥瞰視角下，杜如柏部，已從野豬澤側拔營而走，但丟下大批輜重的第一路軍，行軍的目標，卻赫然直指西平城。

    竟是不戰而走！

    「別是謊報軍情吧！」馬大勇的嗓音猛然提了起來，處境艱難的此刻，他可不想自己嚇自己。

    馬陸的神色越發陰沉了。他直視錢無憂的眼睛。但看到的。卻只是不躲不閃的堅定目光，以及一縷淡淡的憐憫之色。

    憐憫！？

    怎麼會是憐憫？

    馬陸心頭巨顫之下，就想要說些什麼，但很快，他滿腔的情懷，就化作了一聲長嘆。

    畢竟白日間，野豬人在戰場上的狂放表現，就已經給出了標準答案。

    五行大帝國六路合圍野豬人的大戰略。恐怕真的完了！

    目光游移之間，馬陸從錢無憂身後的尖兵身上，看到了數種來源不同的貴族徽記，他的臉色頓時一片漆黑。

    馬陸身側的馬大勇，也感覺到了不對，他接口道：「這樣的事，你……你能證明嗎？」

    「我騙你，又能得到什麼？」錢無憂斜着眼睛，看了馬大勇一眼。

    「你小子這是找死……」遭遇輕視的馬大勇，火氣頓時上來了。他當時就舉起了拳頭。

    「夠了！」悲涼滿心的馬陸，伸手按上了義子的肩頭。

    此刻的馬陸。除了感嘆天意弄人之外，心中全都是對葉鎬的氣憤——帝國的兵部尚書，居然公報私仇，只為了一己私怨，就置帝國的安危於不顧。

    這是何等的悲哀？

    這是何等的可笑？

    這是何等的愚蠢？

    壓抑與鬱悶的心緒，讓馬陸感覺渾身發冷，他現在身受重傷，即便有心振作，也早已無力回天。

    無奈的感觸，讓馬陸完全理解了錢無憂的眼神意味，現在的他，還真像是一個暴風雪中行進的無助老人，風燭殘年、無依無靠。

    「年輕人，你甘冒如此風險，深入絕地，到底是為了什麼？」

    馬陸望着錢無憂的眼睛，人老成精的他，可不相信什麼英雄傳說，更不相信什麼捨己為人的崇高信念。

    錢無憂淡淡說道：「往遠說，我需要一個實力雄厚的盟友，至於眼下，我正需要人手。」

    「放肆！」馬大勇頓時炸了窩。

    眼前的錢無憂，竟擺出了一副和馬陸平起平坐的姿態，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馬陸只是靜靜地看着錢無憂，什麼話都沒說，仿佛在思考什麼。

    錢無憂理都沒理馬大勇，他繼續講道：「馬路閣下，現在的情況，我們顯然是合則兩利，若您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的話，最好考慮一下，把麾下的戰士，暫借我一用。」

    馬大勇聽到這話，當時就提起了騎槍，猛刺了出來，他大吼道：「混賬小子，你這是以下犯上，罪該萬死！」

    錢無憂側身閃避的同時，正看到馬陸的眼中，透出了幾分考校之意。

    「大勇，替我教訓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