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這兩人是？」李大哥這才注意到小蘭身後還有兩人。

    「他們是我的朋友。」小蘭身體微微顫抖，隨口解釋了一句，「那我們趕快過去吧。」

    「好，我們走。」

    李大哥的注意力都被即將召開的擂台大賽吸引，沒仔細看莫雲和黃英衛兩人，轉身就直接跟隨着人潮離開。

    而莫雲和黃英衛，還有小蘭三人，也跟着混入了人潮之中。

    混雜在人流之中，莫雲和黃英衛兩人顯得毫不起眼。

    一路上他們堂堂正正地穿過了不少守衛，走過幾個門廳之後，他們來到了一處廣闊的大廳中。

    大廳的頂部很高，大約有十幾米。

    四面的裝飾豐富，各色的彩繪被畫在牆壁上，地板是平整的方磚鋪成。

    「這裏是禮堂，首領改建，用來定期召開大會的場所，但一般只對進化者開放，只有今天……於大哥破了例，招呼我們一起來，給他助威。」小蘭站在莫雲身邊悄悄地說。

    「原來如此。」

    莫雲環顧四周，果然看到了守在大廳另一邊的幾名衛兵有些眼熟，之前應該都是跟着於修然的人。

    看起來，於修然在避難所里也經營了很久，不少進化者都是他的人。

    但儘管如此，大廳的另一邊，依然匯聚着大約六十多名身穿黑衣的進化者，裏面有隊長級別的高級進化者，也有普通的衛兵。

    在進化者群體，和這邊普通人群體之間，出現了一道涇渭分明的分界線。

    如同黑色與白色，永遠不會融為一體。

    對面進化者群體中，散發出了一股明顯的嫌惡氣味，皺着眉頭，惡狠狠盯着這邊的普通人。

    大廳中央，已經修建起了一座圓形高台，大約有小半個籃球場大小，水泥台面。

    兩邊人群都是議論紛紛，畢竟這樣的情況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誰也搞不清楚，事情最後會變成什麼樣。

    「莫大哥，黃大哥……你們，覺得會怎麼樣？」小蘭低垂着眼，輕聲問道。

    「單純從實力來看，於修然明顯不佔優勢。對面的進化者保守估計也有八十多人，而你們這邊看起來也就二三十人。」

    黃英衛隨意地說，他的目光不斷在兩邊掃動，不時落在隊長級別的進化者身上。

    就像是猛獸在挑選獵物。

    「啊？」小蘭的目光暗淡下來。

    「但是，你們這邊其實也有一點優勢。」黃英衛平靜地笑了笑。

    「什麼優勢？」

    黃英衛剛想說話，忽然從旁邊的人群中，一道身影躍起，跳上了中間的圓形擂台。

    「是於隊！」

    這邊瞬間爆發出一陣低低的歡呼聲。

    莫雲抬起頭，只見之前見過的於修然換上了一身白色的長衣長褲，臉色肅然，神情略顯悲哀，和之前表現出的氣質完全不同。

    於修然在台上走了兩步，站在中央，大聲朝着對面喊道：

    「首領呢？」

    「首領有事，暫時不會出場。」從對面的進化者之中，走出一名帶着面罩的黑衣男子，這也是一名隊長級別的高級進化者。

    「苗福，首領和你說了什麼？」於修然神情不變，依舊平靜地問。

    「擂台賽，三局兩勝。」對面的苗福冷笑一聲，「你知道首領為什麼會給你這個機會嗎？他就是要摧毀你們這些人的一切希望，把你們這些跳出來的傢伙一網打盡。」

    苗福冷冷朝着這邊的人群說：「現在，你們還有反悔的機會，等到擂台賽結束後，你們這些湊熱鬧的低賤人種，會受到懲罰，你們難以忍受的懲罰。現在你們還有離開的機會，但一會兒……」

    他話語中的威脅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這邊的人群陡然安靜了一下，站在莫雲身邊的小蘭抬起頭，朝着四處打量，眼神里閃過一絲擔憂之色。

    果不其然，對面苗福的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朝着入口跑去，如同驚弓之鳥。

    「這群笨蛋。」小蘭緊握着拳頭，罵了一聲。

    「小蘭，勸你也趕緊走吧。」剛才和小蘭說話的李大哥也匆匆擠了過來，向着來時的入口跑去。

    「可於大哥是在為我們爭取利益啊！」小蘭大聲說。

    「他贏不了的，對面是首領啊。」李大哥苦笑一聲，「你想因為這件事，被懲罰嗎？說不定連命都丟了……」

    「不，我絕對不走。」小蘭的臉繃緊了。

    「自己找死誰也攔不住，傻子。」

    李大哥似乎也懶得再勸，低聲咕噥了一句，轉身隨着人群離開，頭也不回。

    轉眼間，本來黑壓壓一片，數也數不清的人群，大約就只剩下七八十人的樣子。

    和之前對比起來，顯得孤單可憐。

    「當狗太久了，忘記了人的尊嚴，也忘記了自由的滋味。」黃英衛嘆了口氣。

    「他們怎麼能這樣……」小蘭眼睛眨了眨，淚水積聚在眼裏，被她用袖子擦去。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於大哥他們明明是在為自己這些普通人爭取利益和權益，可那些人為什麼連站出來都不敢，難道他們真的想一直跪下去？

    甚至他們不僅自己要走，還在嘲諷那些站起來的人，覺得他們是傻子，是瘋子。

    這讓小蘭幾乎無法理解，又急又氣。

    「這就是現實，大部分人都是目光短淺，隨波逐流的。」莫雲搖搖頭，「他們只看到了可能會被懲罰的危險，卻沒有看到鬥爭成功後可以享受的自由和更大的利益。他們也想獲得更多，但卻不願意承受對應的危機。」

    他其實也理解，在默默旁觀和挺身而出中，大部分人，都不會選擇挺身而出的。

    他抿心自問，如果自己是避難所中的一個普通人，真的敢冒着被懲罰的危險，去支持反抗者嗎？尤其是在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的情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