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

    淡紫色的天空中，看不到星星，只有一輪彎月，釋放出明亮的光芒，照亮了街道。

    史寒蕊向着放她進城的那名城衛道謝一聲，滿臉憔悴地走進城門。

    「商先生讓我告訴你，你的同伴在商家宅邸等你，地址是皇后大道，28號。我還要守衛城門，所以你自己去吧。」

    城衛半眯着眼睛，對她說。

    本來他應該按照約定，將這女孩送過去的。

    不過，他為何要多跑這一段路呢？就為了一個普通的進化者？

    沒有必要。

    反正商永逸也是隨口交代，看樣子對這女孩並不十分看重。

    而且，這女孩，一看就是心智不成熟的家族子弟，沒有見過世面的人。

    她竟然想着去帶那些普通人進城，這絕對是腦子有問題。想到這裏，城衛的目光中帶着絲絲不屑之色，轉移了目光。

    「謝謝你。」

    史寒蕊道謝一聲，感覺心裏很累。

    史寒蕊此刻是身心俱疲，她萬萬沒有想到，本來只是一個好心的舉動，竟然會引發那樣的後果。

    她最初的目的，本來只是想救下那個要被車輪壓死的孩子。

    結果沒想到，她剛跳下車，就直接被一群瘋狂又絕望的人包圍了起來，裏面甚至還有幾個進化者，力量很大，一直在拉扯她的胳膊。

    本來她想抱着那孩子直接離開，結果混亂中，那孩子不知道被誰給直接拽走了。

    那些瘋狂的人，都想把自己的孩子塞進她懷裏，因此，原本被她抱在懷裏的女孩，就變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最後的結果，當城衛趕來驅散人群，混亂平息後，她才發現，她想要救的那個孩子已經在混亂中被踩死了，那雙眼睛裏，還殘留着恐懼和不甘。

    史寒蕊想到這裏，眼眶發紅，手臂微微顫抖。

    她的衣服都被那群人扯成了碎布條，手臂上滿是淤青和抓痕。

    她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在車上的時候，池慕雲勸阻她的話。

    「不要下去，你這樣，並不一定是救她，反而可能害了她。」

    當時的史寒蕊，還完全不相信池慕雲的話，只是驚訝地看着她，「池姐姐，你明明人很好的……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神情堅定地站起來，拉開車門，「我絕對不能看着這孩子在眼前被車輪壓死。」

    「你這樣……」池慕雲還想說什麼，但她已經完全沒在意了，直接跳下了車廂。

    結果……

    一切正如池慕雲所言，那孩子沒有被車輪壓死，反而死在了混亂的人群中。

    而她，正是引發這一切的導火索。

    「我，難道我真的錯了嗎？」史寒蕊捂着臉，手掌心滿是淚水。

    用袖子擦乾淨眼淚後，她抬起頭，沿着街道邊的馬路台階向前走去。

    幸虧大都會的城市街道上都有着道路指示牌和分佈地圖，她走進街道十字路口處，那裏有一塊插入泥土當中的指示牌。

    「皇后大道，28號。」

    她很快在地圖上找到了皇后大道的名字，從她現在的位置，到那個地方，大概需要朝着正前方走過六個路口，再向右拐兩次。

    凌晨的風吹在臉上，她感覺渾身發冷。

    她抱着胳膊，很快找出了最短的路線。

    這對她來說並不困難，事實上，她只看一眼，就背下了眼前的這副地圖。

    她的照相機式記憶，也曾經讓她自己非常驕傲。只不過，現在她滿腦子都只有那個死去女孩的臉。

    她必須讓自己時刻想着些什麼，不然她的眼前總會浮現出那張臉。

    「所以，向前走兩個路口，再向右拐一次，左拐兩次，穿過一條小河，就能抵達那個地方。」

    又是一陣風吹過，她感覺更冷了，於是急忙上路。

    順着道路向前走，史寒蕊忍不住覺得非常委屈。

    她明明只是想幫忙的，她只想救人，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我救不了他們……」

    其實她的內心已經明白了這一點，只是下意識地想要